这日长明山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与其说是客人,不如说是故人。
温客行老妖怪,是你?
距离风崖山一役已过去五年,周子舒在大巫和七爷的帮助下重塑经脉之后,身子便慢慢恢复如初,却对这白雪皑皑的长明山生出些依赖和眷恋来,两人索性也就选择隐居于此,哪一天心血来潮也罩上个人皮面具,去那熙熙攘攘的人间吃吃停停,品品美酒,凭吊栏杆一番。
过去仿佛噬忆兽,将刻骨的记忆吞了去,给他们钉上看不见的钉子,在晨光微凉,万籁俱寂,酩酊大醉时,催生着痛意,提醒着他们关于那些逝去的重要之人,曾共经生死的故人,卷进风波中的无辜之人。
既怕重逢,却又从未放下过那些深切的挂念。如今其中的一位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倒叫他们不知如何反应,是悲是喜了。
叶白衣僵硬的五官上面无表情,勉强分给温客行一眼,便直接把目光转向了周子舒。
他上下打量着周子舒,眼睛分明仔细,观音像一般的脸上却是漫不经心。
周子舒叶前辈,好久不见。
周子舒薄唇清抿,笑意轻浅,浓墨重彩的双眼现出光华。
温客行老妖怪,你此番前来寻我们所为何事啊?”
温客行双手抱在胸前,仰着脑袋,一副欠揍的贱样儿,轻飘飘的语气,颇有种大地主的风范。
叶白衣我说是来找你的吗?
叶白衣说话仍是慢吞吞的,一字一字地蹦,他直视着温客行,嘴巴里不紧不慢,只一句就让人想将他拍扁。
温客行哎,你……
叶白衣闭嘴吧,小蠢货!
温客行忍不住大步向前,将眼睛瞪的更大,好像这样叶白衣就会被他瞪死一样。叶白衣也不甘示弱,上前一步,一双细眉细眼扭曲了一般,想要瞪的更大,两人似乎正进行着谁能先将眼睛瞪出眼眶之外的比赛。
周子舒看着这冤家一样的两人,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干咳一声,伸出衣袖挡在两人之间,他可不想看着两位高手目眦尽裂,久别重逢还有很多比瞪眼比赛更有意义的事。
周子舒叶前辈既然来了,便在这里多住几日,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周子舒直切正题,一旁的温客行却垮下了俊脸,一脸幽怨的看着周子舒,楚楚可怜的小眼神儿好像觉得周子舒哪里说的不妥。
叶白衣随便。
叶白衣挥了挥衣袖,便轻车熟路的走进了小院。他的头发几乎快要和这白雪融为一体,那身白衣穿在他身上还是那般厚重,现下竟更显沉重了似的,背上那把古刃龙背俨然成了一座小山。
温周二人却并没有立刻跟进去,目送着叶白衣进屋之后,两人同时看向对方,温客行脸上嬉笑之意全无,周子舒眼中染上一丝似有似无的湿意,两副俊美的脸,都添了一些说不清的意味。
世事本无常,又有什么人能成为例外?
日头高升,照得漫无边际的雪晶亮闪耀,熠熠生辉。
他们已无数次并肩在这雪山之上,望着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冰雪。哪怕是日日复刻的场景,一同欣赏,对他们来说也是一件极大的乐事。
曾经的叶白衣也是如此吗?身侧是否也有人相陪?
没人比他更明白这长明山的一冰一雪,一茅一屋,那镌刻在心里的百年的孤独。
静默片刻,温客行转过头来,用手轻轻将周子舒耳边的碎发拢到耳后,手指摩挲着他侧脸的轮廓,笑了笑道:
温客行阿絮,你先进去吧,咱们呐,可要尽够地主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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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大大我来了,我来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