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探芳讯

——翠云零落空堤冷，往事休回首。

最消魂，一片斜阳恋柳。

林见星凯旋归来头一件事便是去找江萍，这事早传得有模有样了，但因此前诸人被他吓得不轻，倒是没有过分荒唐。

按理说即便他仍与往常一样片刻就走了，也不该教江萍在瓦舍里如此难堪，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柏麟坐在指挥司下属的一个司政处沉思，人间之事，原是这样难以捉摸吗？

柏麟“你的动作可是够快的。”

司命额头上因奔忙而流下的汗还没干，又激起了一声冷汗，帝君换了副肉体凡胎，阴阳怪气的本事还是一点没少。

这是怪他来得迟了？那他能怎么办！腾蛇那小子可难缠了，一会儿功夫没见到帝君就要拆了昭明殿，要不是青龙把他看住了，自己这会儿怕是还脱不开身呢。

司命“小仙不敢！您息怒……”

柏麟“罢了罢了，叫你来是问你，江——评卿的命数可有变化或是异动？若是没有你便回去吧。”

他有些头疼地摆摆手。

司命“变化倒是没有，就是有也不会比之前再差不到哪儿去了。不过帝君，小仙斗胆奉劝您一句，您要是还想安安稳稳陪着她过完这一生，就别再去找别的姑娘了。”

柏麟“放肆，我何曾——”

柏麟“我不过是怕提起她的伤心事，找旁人问问她此前所经之事罢了！”

司命“可落在别人眼里，她就成了天大的笑话，您见天往瓦舍里跑，眼看她都应了——您倒好，一转脸跑去找什么红萼翠缕去了，这叫别人怎么想？叫她怎么想？”

不知道是不是肉体凡胎的缘故，听了这话，柏麟的眼神竟有些迷迷瞪瞪的，

柏麟“是绮娘让我去找的。”

司命“您还找过绮娘？帝君呐，这几日您到底找了多少人，到瓦舍里干什么去了？”

柏麟“绮娘是她带出来的人，事事替她出头，我以为多少会知道些她的过往，谁知绮娘说红萼翠缕和她争高低争了许多年，对她的事了如指掌，我这才寻了她们，打算问一问。”

司命“那您可曾问出了什么？”

柏麟盯着司命沉默。

柏麟“左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话，江萍也曾与我说过，既是不妥，那便不再问了。”

司命司命挠挠头，“当初您没看完她这十多年来的命盘就强行下界，这肉身不稳不说，事情的来龙去秒也没理清楚……”

柏麟“你在训我？”

司命司命大呼不敢，“小仙是说，您不如暂回天界理清前事，再回来相伴不迟。”

柏麟“不可！天界一日人间一载，我此刻若回天界岂不是惹她担心？”

司命心说她对您的情分还不至于替您担心，但碍于君臣颜面，只得安慰道，

司命“您若放心不下，小仙会时常下凡照应。”

话音刚落，他就看见他们帝君冷飕飕的眼神向他投来，

柏麟“你很想下凡来啊司命？”

他这才意识到话说错在了哪里，还没来得及辩解，便听到帝君又说：

柏麟“你和益算星君的本事，便是只能在天界查探人界命数吗？若要在人间观望，又该如何？”

司命“万万不可啊帝君！于人界观望凡人命数乃是窥探天机，您又渡为人身，此举轻则恐怕有损寿数，重则便是天打雷劈性命不保啊！请帝君三思！”

柏麟“不必多言，你且施法吧，一切罪过皆由我一人承担，与你、与益算星君都无关。”

司命按兵不动，帝君眉心的警告已经昭然欲揭：

柏麟“还不动手！”

无奈之下，司命只得燃起剩下的半张命册，飞烟烈火中，江萍那不同于如今的、生动而鲜活的面孔再次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