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婚书4

这话问得容哲一愣，他挑眉看霍云月，又朝人嘴里塞了颗蜜饯：“这般是哪般？”

　　霍云月不觉得容哲听不懂她的话，也没多追究。嘴中蜜饯的甜味与药的苦味混在一起，霍云月往常药喝完了就是喝完了，这种情况倒是少有。等她吃完了蜜饯，才说：

　　“不用拿哄长乐的那套来哄我，我不是小孩子了。”

　　他俩的视线对上，眉目里分明都有笑意，多是提到长乐时而不自觉泛上笑来。

　　“我说怎么后来长乐对这些事敏锐了很多。”容哲手握成拳状抵在唇边，压住笑意来。

　　霍云月少见他笑得这么畅快，一时看愣了。待反应过来后，霍云月匆匆挪开目光，不应这事，只是说：“长乐还是长大了。”

　　用过晚膳后，按例容哲是要读书的。霍云月身体不太舒服，本想睡下的，但雨又不知在何时下了起来。她向来浅眠，这会儿的雨声也吵的她睡不着，索性就让人找来纸和笔。

　　她好久没画画了。

　　这会儿霍云月朝窗外望去，看着淅淅沥沥地雨看着出神，就老是想到海棠。她也没多纠结，想了下构图后就在纸上画起了自己记忆中的海棠。

　　“在画什么？”容哲是没见过霍云月画画的，多多少少就有些好奇，走到霍云月旁边俯身看她作画。

　　“海棠。”

　　霍云月头也不抬的应着。记忆里的海棠总该是纷纷扬扬地落下来，连带着骑马的沈雁和出走的长乐都跃然纸上。

　　容哲认得出来，没问画上怎么少了她，也没提沈雁。他只是说：“这树还挺眼熟。”

　　“你第一次见到沈雁的时候，就在这块儿。”和容哲相比起来，反而是霍云月坦荡些。她打了个哈欠，随着画卷临近尾声，困意袭来，“我也是在这儿送她们出京城的。”

　　容哲不语。霍云月画完后停了笔，低头沉思半晌，才说：“边疆的战事应该快完了，彼时沈雁应当能回京。”

　　虽然这般说，容哲却注意到了，说这话的时候，霍云月眉目里总有散不去的忧愁。

　　“你在担心。”他说，霍云月没否认。

　　边疆不如京城富足，敌国也是草原上的流浪者，可恶劣的生存环境反而使得他们在战事上头愈发凶猛。

　　这一点霍云月想得到，容哲也想得到。所以他低头，在霍云月耳边一遍又一遍得重复：“会没事的，会平安的。”

　　霍云月长叹口气，目光悠悠然望向窗外的远方。

　　“等入秋后，长乐应该也能回来了。”

　　“一切事情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

　　容哲说完这句话后，霍云月就抬头看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什么事情都会吗？子睿。”

　　这是霍云月第一次唤容哲的字，容哲点头肯定。

　　“包括，你和沈雁之间？我和你之间？”

　　这话其实已经相当直白了，直白到容哲一时之间无所适从。霍云月能察觉到容哲的身子瞬间僵住，最后拍了拍霍云月的肩膀，什么话都没说。

　　一切尽在不言中。

　　容哲忘不掉沈雁，霍云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爱。这是死局，无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