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翛然现已被翛然颜倾所催眠,她是强行占用凤翛然的身躯的。
这副身子,本便是装载灵魂的“空袋子”,为翛然颜倾重生而准备的。
凤翛然本是一株曼珠沙华,是用翛然颜倾的血所养育而成,有着一模一样的容颜。
这副躯壳,若占用者不想用之时,另一个占用者便可使用。
寝宫内,光越发昏暗。
寝宫内所有的窗都合上了,浅月站在一旁,也不敢乱动。
她觉得小姐变了个人似的,刚才看她的眼神清冷且空洞,脸色苍白,尽显病态,周身弥漫着阴霾的气息。
在昏暗的屋内,更加像极了从地狱间爬出来的厉鬼寄魂于一具躯壳间的模样。
浅月思绪凌乱,心底忍不住打颤,但随即打消了这个念头。
小姐出生那日天中红光大方,晚霞千里,定是凤祥之人,段然不会遇到鬼附身诸类之事。
小姐准是昨夜睡的晚,着了凉,才显病态。自古有人云: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浅月思绪飘忽着,并未发觉翛然颜倾在唤她。
这丫头怎么了?一大早走神?翛然颜倾朝她挥了几次手也没有看她反应过来。
翛然颜倾下榻,走上前,将纸递于她,等她缓过神来,示意她按照纸上写的事情去做。
浅月连忙点头,然后叮嘱“凤翛然”好生休息,然后拿着纸连忙出去了,走前还不忘去膳房嘱托婆子熬一碗姜汤。
浅月走后,翛然颜倾坐于鸾镜之前,镜子之内,是一个双眸清冷,眸色血红,冷面霜眉,眼底自带阴俐之萧瑟的面容,漆黑浓密的墨发在阴暗间轻缓飘起,周身透着令人窒息的幽闭之气。
这倒也解释的了,那丫头为何失了魂。
…
娴皖居内前,苏清妩着一身丝罗衣襟在秋风里飘舞,轻薄的裙纱随风旋转。
她在等他回来。
南宫逸辰到达娴皖居之时,见的这番景状,心底一股暖流由内而生。
遇此之良人,终不负一生,南宫逸辰而感而发。
“外面凉,快进屋里。”南宫逸辰绵言细语般道,然后挽起她的纤手,一起进了屋。
烈臻木纳撇撇嘴,这种事他见得还少么?这些年,在军账天天见到,他已经是那个吃狗粮最多的崽了。
他也明白,他家主子也只待苏清妩这般好,放眼全王朝,美人比比皆是,他家主子模样生的好,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敌军,翻得了围墙,虽然性子傲冷了些,但哪个女子不好这一口?
南宫逸辰对苏清妩,那正所谓是,我见众生皆无意,唯有见你动了情啊。
那苏清妩她到底哪好,可以把南宫逸辰迷的妥妥的。
烈臻倒也不见得她有多好,唯一好的就是,真心喜欢南宫逸辰,这于他和他家主子便足矣。
总的而言,加在一起,苏清妩救过他家主子无数次,但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在南宫逸辰十四岁那年。
南宫逸辰早在十四岁时便战功无数,因此也引起朝内不轨之徒的杀心。那次是在返程途中,南宫逸辰遭受本朝数名刺客暗杀,身负重伤,后来在一座破旧的寺庙被一个医术高超的小女子所救。
木兮便是那女子的名字,南宫逸辰在昏昏欲睡之际,瞥见女子身上所携之腰佩,佩玉上刻着鲜红的字迹,木兮。
他昏迷了二天,木兮便向家里谎称在外采药照顾了他二天两夜。
南宫逸辰醒来第一眼便看见她一袭红色衣裙,宛似人间仙子。
木兮见他醒来,脸上满是笑意,但随即留下一张纸条,便匆忙离去了。
南宫逸辰未曾看清她的容颜,却记住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满载星辰,眼底泛着灵光,是他见过最美的眼睛。
南宫逸辰拾起纸条,看完纸上留下的字,他便知晓那女子不能说话。
她或许始终不知她血红的的长锦裙叫他有多魂牵梦萦。
也不知“山有木兮木有枝”诗句中的木兮叫他有多念念不忘。
木兮似那战场中绽放的花。
花开不知秋已去,雨来方觉冬已深。一场夜雨,冷了沙场,一朵花开,却暖流了南宫逸辰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