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正廷:
我听到曦瑶的声音,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
我转过头,一瞬间有一种见鬼的错觉。
佛祖显灵了?还是上帝被我感动了?
“曦瑶…”我看着她,一时不知道怎么答话。
“朱正廷…你,婚礼,结束的挺早啊。”她莫名有一丝尴尬。
我把眼神躲闪到一边,不敢告诉她我逃婚的事实。
“朱正廷,你没事吧?”她仔仔细细的看过我之后恍然大悟,“你不会是…”
她不敢说出逃婚这个字眼,但我的沉默却足够有说服力。
“朱正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不负责任,你…”
“别说了。”
我打断了她:“我做不到丢下你不管。”几乎是本能的,我抱住了她。
“你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还有多长时间?我陪你。”
“这…我…。”她在我的怀里显得有几分手足无措。
“朱正廷,你先放开我。你可能误会了,我没事。”
我放开她,一头雾水。
“曦瑶,你不用蒙我,我都知道了。”
“啊呀…”她尴尬的拍拍头。
“我真没想到会这样…”
她拉起我,“朱正廷,你先起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打我啊。”
我点点头。
然后我听到她说:“其实,我没得绝症,那是公司炒作…我只是想转型投身电影产业…所以找的噱头。”
我看着她语无伦次的样子,反应了好久。这可能就叫大悲大喜了吧。
我笑了一声,反问她:“你死不了是好事,我为什么要打你?”
“额…”她看着我:“那你是不是要回去,继续你的婚礼?”
我笑的越发开心,我点点头说:“嗯,好的。”
她一时语塞,只好指指外边:“那我帮你叫车。”
我拉住她,看着她认真的说:“逃都逃了,我现在回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她也看着我:“所以?”
“咳咳。”
我干咳两声。
“曦瑶,我觉得,我可能不太适合姬野。”
我一咬牙,看着她说:“反正婚都已经逃了,我也回不去了。你要不要考虑下我?”
她的表情一瞬间威严而凝重。
我发现我的人生总是在告白和紧张当中不停变换。
给阮夏告白,给姬野告白,现在又给曦瑶告白…
但俗话说事不过三,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忐忑的看着程曦瑶,仿佛过了很久,她严肃的表情开始崩塌,变成掩不住的笑意,她扑上来抱住我。
她说:“朱正廷,你这货终于给我告白了。”
我重重的松了口气,回抱住他:“我就知道,你还是对我执迷不悟,痴心不改。”
我记得昨天晚上,吴阳在电话里问我:“陆之昂,你还记得快乐是什么感觉吗?”
我想了想说:“可能是当年咱们一起骑车的感觉吧,明明很傻,却觉得自己酷炫狂拽。”
他叹气:“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但是,我想现在我改主意了。
只要在乎的人也在乎你,那就十分快乐,外加酷炫狂霸拽了。
昨天,朱正廷好像给我告白了。
我躺在床上,仔细回忆着,到底是我做梦了,还是他真的逃婚了?
直到8点半钟,床头柜上手机响起铃声,我拿过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朱正廷。
“喂?”我试探性的出声。
“…曦瑶…”电话那头是朱正廷的声音:“怎么办,昨天一激动就逃婚了…今天怎么想怎么觉得出门很尴尬啊。”
朱正廷依然贯彻着帅不过三秒,英勇不过一天的精神同我讲话。
我:“……”
“你现在在哪呢?”我问他。
他心情好像瞬间恢复到很好的样子,
“两只黄鹂鸣翠柳,这里堵车怎么走。一行白鹭上青天,老.子挤在正中间!我正在堵车!但是就快到你的地盘了!”
还有心情做打油诗,倒是像他一贯的风格。
“曦瑶。”他说:“既然你没事,咱们这两天出去走走吧。”
我笑:“朱正廷,我现在怎么说也是身患绝症的病人,靠点谱行不行。”
电话那头的他也笑:“我们可以偷偷出门啊。”
最终,我拗不过他,只好应允,起身开始换衣服。
这一生,我们所担心的事情,有90%最后并没有发生,而发生了的那10%,其中有一半反转成了好事。
所以,我真的应该庆幸,命运留给我的反转。最终我像个乌鸦一样被朱正廷被朱正廷拉进了商场。
他一身白,我一身黑。
我调侃说我们像黑白无常,来索命的。
朱正廷却突然故作深沉的说:“ 我们这一生,记忆就是邮递员,前仆后继,跋山涉水,全部死在路上,时间给他们收尸。曦瑶,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当黑无常。”
我推他:“朱正廷,你这是从那本书里看来的,好冷的段子。”
他笑笑,走进了一家店。
“哎,你看这领带不错啊。”他漫不经心的说着,“这个颜色显白。”
我看他一眼,突然想起了电影里烂大街的老桥段。
于是我对售货员说:“这个多少钱?给我包起来吧。”
然后我在他一脸震惊下,刷了卡。
“ 曦瑶。我看你这几年真的是脱胎换骨,内外兼修了······反正你男神吴阳不要你,你就娶了我吧!”朱正廷说。
我暴汗。
我:“请问朱正廷大少爷,我是何时征服了你的芳心?”
他:“刚才你刷卡的时候,那气定神闲的霸气······”
我“……”
好吧,朱正廷,你赢了…
后来,我们走到一家咖啡馆,找地方坐了下来。
这地方似曾相识,我想了半天才勉强想起来,我们高中的时候,好像来过。
当时的我们四个像偷跑出来的小朋友,坐在咖啡馆,却真的只点了一杯不贵的咖啡。
当时咖啡店的玻璃上贴着几张客人写字用的便条纸,而现在十年过去,整个墙上的便条贴已经密密麻麻,有了各种各样的字体和祝福。
我突发奇想,我对朱正廷说:“咱们去找找吧,看看还有没有我们当年写的字。”
他欣然同意,我们一黑一白在浩浩荡荡的贴纸中寻找那些熟悉的字体。
后来陆之昂突然出声,他说:“哎曦瑶,你快来看,这是阮夏写的。”
我惊觉转身,凑上去细细看清。
那行清丽隽秀的小字,在一张蓝色的便条纸上写着。
“ 假如你是我的生如夏花,那你一定在七月绽放。阮夏,曦瑶。”
我这才猛然记起,当年是自己绞尽脑汁想到了这句话,然后阮夏又一笔一划的写上去,贴在了墙上。
没想到阔别十年,再见到这句话,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后来我们又找到了吴阳的,上边写着:
“ 如今最好,别说来日方长。时光难留,只有一去不返。吴阳。”
我们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扎心感,以前人们爱写日记,留给以后的自己慢慢回忆。
但有些回忆,本身就是男默女泪的东西,每看一遍,就疼一遍。
我问朱正廷:“你写的什么,我怎么没找到?”
他一个激灵,推着我说:“不要找啦,我写的就是舍不得和你们分开之类的啦,无非就是不想毕业,不想和你们道别。”
听他这么说,我突然记起高中毕业的那年,我们四个在车站送别。
我记得当火车驶离这座城市的时候,天好像黑了,我那时候才明白,原来送别是这么容易天黑。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最害怕听到火车的汽笛, 因为听到汽笛,就代表要分离。
这么多年了, 有些人哪怕错过,终将再见,有些人一直记得,却已经永别…
最终我在回去的路上,对朱正廷说,“朱正廷,我 想让你知道,我是最喜欢你的,不管你是男生女生,爱我或者不爱我,我都是最喜欢你的。”
他笑的一脸无奈:“曦瑶,你干嘛突然说这个啊,我怪不适应的。”
我嘿嘿笑着。
我们喜欢过夜晚,我们喜欢过自己的青春,我们也曾不知道自己会喜欢谁。
到有了一个结局,才发现身后的一切都是铺垫,长长的恩怨,不过是微笑的理由。
傅小司说的对,如今最好,别说来日方长。时光难留,只有一去不返。
所以朱正廷,我想让你知道,今天我是最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