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深……”
端坐于床畔的少年褪了外衣,也仿佛退去了白日的清冷,绾好的发散开如绢柔顺,和着抹额一道垂落至腰,越发显得他无害乖顺。
周子舒俯下身,丹凤眼中,少年肌肤白皙如玉,在烛火微光点照耀下几近透明。
可他眼瞳黑极,唇又红极,艳丽妖冶,偏他神态又是懵懂无辜,此情此景,便是圣人,也受不住。
周子舒整个人靠得更近了。
灼热的鼻息落在少年脸侧,惊得他肩头不自在的缩了缩,但还是听话地睁着仿佛水洗过的眼看着他,似乎一点未曾察觉面前人的觊觎。
夜深时分,总令人容易滋生某些欲望。
少年精致的眉眼盛满乖巧,黑白分明的眼里此刻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名为周子舒。
就仿佛,此刻不论他对他做什么,都不会招来反抗。
“阿深……”
周子舒又喊了一声,嗓音有些暗哑。
那潜藏已久的野望,在此时终于裂出一丝缝隙,透出危险的气息。
“啪!”的一声,打破绮丽氛围。
门外传来温客行压抑的声音,“该走了。”
周子舒这才回神,惊觉与少年鼻息交缠,无声暧昧。
他倏地退开几步,稳了稳心神,这才哄着少年,“阿深,你该就寝了。”
“就寝?对,该就寝了,明日还要抄家规……”少年有些着急地去扯被子。
醉成这样也不忘家规吗?
周子舒失笑,扶着少年躺下,“睡吧。”
少年果真就闭上了眼。
周子舒熄了烛火,这才轻手轻脚出去,又合上门,便听旁边早按捺不住的温客行嘲讽,“我要是不跟着过来,你怕是就出不来了吧!”
周子舒有些尴尬地清咳一声,看了眼屋顶,道:“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等等……”温客行叫住就要回房的周子舒。
“这么多年,我难得遇到合眼缘的朋友,你能不能别死啊?”
“尽量吧。”周子舒背对他沉声道。
被周子舒敷衍的话呕得不知怎么办好,温客行结结巴巴,“你别尽量啊,你这样,你这样阿深会担心你的,你知道的,阿深最是重情义……”
“呵……”
温客行焦急的模样让周子舒有些高兴,他轻笑了一声,转过身,面上带着笑意,声音也跟着轻悦,“老温,我说过,我赌我不会看走眼……”
“我到现在,都没觉得我输了。”
见温客行面容黯淡,周子舒又有些不快了,“你这是什么样子,我都没认输,你凭什么哀哀凄凄……”
但他终究是个心软的人,加之温客行本就是关心他,周子舒有些别扭地劝道:“我还不曾见你对我们敞开心扉,就算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赶我下桌。”
“行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敞开心扉?”
看着周子舒渐渐消失的背影,温客行苦笑,“我这颗心要是真让你们看了,谁还会当我是朋友……”
夜色寂渺,门口那道身影静静站了好一会,才终于消失。
对面屋顶上,喝尽坛中最后一滴酒的叶白衣无聊地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是这么蠢吗?”
音未落,屋顶上已再无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