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带着程凤贾去国民医院抓了几副消炎药,就一行两人去了北平。这年正是民国三十四年,日本投降,北平光复,南京国民政府重组北平市政府并在9月接管了北平市。
秦浩回老宅安置下来,便让下人请了医生来。在火车上,程凤贾整整咳嗽了一路,吃了药也不见好,起初秦浩还挺有耐心的,给他端水取药;后来烦得要死,程凤贾只好忍着嗓子痒轻轻的咳,他这才皱着眉头睡了一觉。
秦浩不认识北平城里的老太医,又不放心赤脚医生,便请了个洋人大夫。
这一路舟车劳顿,秦浩累的什么似的,小孩儿还倒还有精神,问秦浩:“叔叔,请了个怎样的大夫啊?”
秦浩应付说:“洋大夫。”
小孩儿说:“姓杨?跟师哥一个姓。”
秦浩笑了笑,说:“嗯,杨大夫。”
那洋人来了以后程凤贾就傻眼了,正好奇哪有洋人是中国姓儿呢。没想到那洋鬼子跟秦浩握完手,上来就要扒他的上衣,程凤贾又羞又臊,上去就给了那洋人一下。秦浩没拦的住,喝了他一声,忙给医生道歉,幸好小孩子手劲儿不大,洋大夫也是个脾气好的,便用那不伦不类的普通话说:“一定闹让令侄接受治疗,咳嗽很可愣是肺炎引起的。”
秦浩便回过头恶狠狠的对程凤贾说:“想要命就让医生把听诊器搁肚皮上。”
程凤贾知道做错了,才羞羞臊臊别别扭扭的做了检查。
洋大夫对秦浩说:“是气管炎,但幸好肺部没有感染。”
秦浩只急着问:“这,还能唱戏吗?”
洋大夫诧然了,“令侄这年龄,怕是闹换声了。而且欠几天过于劳累,情况不容呢观。”
秦浩皱了皱眉,说:“劳烦您先照看他一个月,无论如何治好他的嗓子。” 说着,取了一条小黄鱼放在洋人手上。洋大夫连连说太贵重。秦浩眉头紧锁,说:“所以您千万替我照顾好他。”
一夜无事,小孩睡的很安稳。第二天一早,就来了一堆警察把家里围个水泄不通,那个带头的长得五大三粗,跟正在吃早点的秦浩说了句:“对不起了秦副处长”,就让俩兵把秦浩给压走了。
小孩儿哪知道发生了什么,问下人,不知所以;看报纸,又不识几个字。可急坏了程凤贾,穿了衣服就要出门打听,不想与那“杨大夫”装了个满怀,“杨大夫”好死不死的不叫他走,让他配合治疗。无法,直到中午李妈妈串门回来,才说是:委员长早就容不下**啦,又要打仗啦,长篇大论的抱怨说都是中国人有什么好打的。小孩儿琢磨了一上午,也没琢磨明白这跟秦浩有些什么关系。
后来又听说是刘委员有投赤嫌疑,在南京的家里让人暗杀,落了个妻走妾逃,家财尽散的下场。这才好歹跟秦浩被抓扯上点关系。程凤贾只觉得世事无常,造化弄人,不知道他秦叔叔现下是死是活,又想锦帛儿一生争名夺利,为钱权情爱下了多少功夫,倒最后也难免竹篮打水,不禁对自己的未来思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