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万物皆俗唯侬奇

秦浩听完程凤贾的戏，就匆匆回事务所处理公事，听来他们正议论说三省收得田税钱额交到政府手里只有几十万。

这事，他早知道了，政府腐败，贪官污吏遍布个个阶级，他甚至不敢确保说刘委员不曾干过这档子事儿。上头的命令一概是彻查，却从来不问结果。好像这些钱是他们当官的应得的似的。他只让他们闭好嘴不许再议论，上楼去办公室打了个电话。

“喂，查报社，全面封消息。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他点了一根烟，蜷缩在办公室的大沙发里，烟雾缭绕的，像是点着了沙发一样。心里是越想越气，这以前还有个态度说让查查，现如今只是一味地掩盖这些丑事儿。想他军校毕业，对党国起誓要抛头颅洒热血的闯出新国来，一身正气无处施展，如今却在背地里助纣为虐。蓦地，他掐了烟，下楼去。

“老杨，开车回家。”

秦浩脸色黯然，想起小孩儿的笑容来，那样干净纯洁。不像这世俗纷纷扰扰，粘了钱的事儿十有九是脏活儿。他多想找个人说几句话，可这偌大的秦府，除了钱和仆人，就什么都没有了。说起这钱，每查一次贪腐，那些当官的就成群结队的来“拜访”。

秀娥给秦浩端来杯热茶，正准备悄悄的退出去，秦浩忽然叫住她。

“换咖啡，再找几张唱片出来，不要那莺歌夜曲，只要京戏。”

秀娥跟在秦浩身边这么多年，认为他反常的行为就是再正常不过了，小声笑笑：“老爷喝着外国饮料，听着中国戏，真是个怪人。”

取来的唱片净是名人的戏，很合秦浩的胃口。但大多还是锦帛儿的，不得不感叹锦帛儿的嗓子年轻时候真是好，可笑的是现在年老色衰，嗓子沙了，只求着刘委员养活着他。狂翻一顿后，竟发现一张商细蕊的，恰是商细蕊早年录的，可谓天籁之音，唯一美中不足便是音色略显稚嫩，而今天见那小孩子，果然与众不同，惹的人心里热烘烘的。

便走到书桌前，写到：

做事哪得身由己，

竟是添尘落骂名。

尘中哪得廉洁物，

唯有红笑似春雪。

第二天早上，报纸头版印出来偌大的标题 ——“众报社社员因造谣锒铛入狱。”

刘委员的堂会要唱上三天，今天是第二天，秦浩起个大早，来给义父敬茶，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刘委员带上眼镜儿看了看今天的报纸，对他说：“这件事情做的不错。对了，还有一件事儿，赵家庄寨子里偷运了一票军火，未知数量。另外那黑帮该收拾收拾了。不过上头还没有指示，等待时机吧。”又絮絮叨叨诉一顿家常，说什么“我们做事皆是为党国”。秦浩面露难色，想着怕是开戏前见不着那小戏子了。

刘委员发现他灵魂出窍，便加重语气说： “怎么了？有心事？”

“喔，没什么，就突然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