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

自托那位银发少年去皇宫带个口信几天后，万俟百尘看着咏月吹雪的筋脉陷入了沉思。

万俟百尘:“二皇子，你这身体情况不容乐观。”

万俟百尘:“这很有可能是巫蛊。”

咏月:“巫蛊?何出此言?”

万俟百尘:“……”

万俟百尘:“贫道也并非神医，只是对于药理研究极其深而已，巫蛊向来复杂，贫道在没断定出有何种毒物之前，不敢贸然用药。”

万俟百尘:“古山后山的灵池也仅仅是助你缓解巫蛊的侵害……嗯。罢了，我尝试一下。”

万俟百尘起身，忽而感受到门外一阵激荡。他移步在窗边揭开窗帘，却见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万俟百尘眉头微蹙，他放下窗帘，回头对咏月说:“贫道这里有一种能暂时清理一点你身上巫蛊的九转草，想学习古茗灵术必须彻底清除，所以贫道翌日会去长白山一趟，采来一些重塑筋骨的草药。”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风声。万俟百尘将门打开——迎接他的是一瞬间的寒气。

一看，是那个银发少年，旁边还多了一个……女人?万俟百尘:“你们……”

谷时溯:“你好，我叫未央白璟，可以叫我小玲儿!”

为保险，谷时溯利用狐族的化形把耳朵和尾巴藏了起来。现在的她是一头黑发、正值豆蔻年华的邻家少女般的样子。她的长发用了一枝梅花盘起，上面的梅花依旧那么娇艳。

莫一:“那位天子我见过了”

莫一:“且望药仙治好二皇子咏月”

万俟百尘:“多谢了，阁下，二皇子这边我还是有解法的，倒是阁下，旁边这位……?”

莫一:“朋友”

未央白璟:“也可以算青梅竹马耶～”谷时溯笑着，其实也只是一句玩笑话。

万俟百尘听罢，视线在莫一和白景身上来回游走……:“贫道真没想到……”

莫一:“委托我已完成，药仙若无要事，我们先走了。”万俟百尘话未说完，就被莫一打断。

万俟百尘:“……罢了，不该问不该问……先前的那个少年呢？”他说的是尤程曦。

莫一:“在祠门家，为了进入皇宫，用了点儿手段”

莫一:“比起这些……他来之前，你就认识他罢?”

万俟百尘:“哪有……我们第一次见……”

莫一:“……”

未央白璟:“我是觉得药仙你和那位任务保护对象……咳，那个少年长的很像呢？”

未央白璟:“你们真的不是亲兄弟吗？”谷时溯想起马车上坐在莫一旁边的那个少年，莫一说他就是那个现世人。

未央白璟:“不过我也就随口说说……指不定也不是，对吧?药仙大人”

万俟百尘依然笑容可掬:“认不认识又有何妨?贫道本就是已死之人，相认了，反而不好。”

两人听罢，没在说什么。已死之人……莫一想到了尤程曦的哥哥尤谨陆在现世死于车祸……药仙这话，算承认么？

莫一:“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说的了。我会强行带着他离开。”他不想再说什么，搞了半天就这么容易的承认了。

万俟百尘:“那拜托了……”

万俟百尘:“虽之前隐隐约约感受你们来自于其他世界，但现在……想来是真的。”

未央白璟:“你真不见你弟最后一面?”

万俟百尘:“弟弟……我们已经两个不同世界的人了，又何必牵挂。”

未央白璟:“你在之前的世界叫尤谨陆吧?按照你弟现在的情况……感觉要走你的老路咯，你真不去劝劝?”

万俟百尘听到这里，神色微妙，转瞬即逝……:“……什么意思。”

未央白璟:“如果我的调查没错，当年你死之前正好和你爸妈吵架，之后你一气之下跑了出去，有个没注意就被一辆酒驾车夺走了性命。”

未央白璟:“不出意外，你弟会因为这事儿记恨爸妈半辈子。你和你弟的感情甚笃吧?”

莫一:“这些你……?”从哪里得知的，莫一话到一半便沉默了下去。

未央白璟:“来之前我可是做足了准备”谷时溯眨眼笑着。

万俟百尘沉默了好一会儿。

万俟百尘:“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万俟百尘:“二位请回罢。”

未央白璟:“哎，不是你……”

莫一见此，一把拉住谷时溯转身就走:“不用同他争论了。”

未央白璟:“可是……”

莫一:“谷时溯，走。”

未央白璟回头看万俟百尘，那人伫立于门口，神色漠然，她也不再多留。

莫一:“已死之人，不必介怀”

未央白璟:“……”

未央白璟:“不过就这个样子……他如果是在现世那边死掉了，那这里他的存在是否还是同一个人呢？”

平行世界，同一个人不同的故事，可是无论多少世界存在同一个，他们彼此也没有相通的记忆，性格什么的也大相径庭，其实也可以完完全全说是一个独立的人。可这里的尤谨陆却知道尤程曦……

未央白璟:“他是死后穿越的吧……”

未央白璟:“有不少这样的例子，现在据探联盟统计全球每年都有一百到一千不等的人从那个位面穿越到另一个位面，而且这种趋势还在逐步上涨。他们大多都死于意外，少有正常生老病死而去往另一个位面的，就像转世一样。”

“像我们这种长寿种族，向来对这个概念很模糊，不过人类的寿命只有短短几十年或者百年。”未央白璟轻跃，把玩着手腕上的铃铛环，铃铛被晃的清脆。

莫一:“无法排除这个可能。”

未央白璟:“说起来，听师傅说，玹霂曾经也是人类呢～”

莫一:“我一直都是……”

未央白璟:“……算了，看现在你的样子，神灵的力量掌握的十分熟练了吧?”

三清创世之初，盘古开天辟地，将天地混沌分为阴阳两面，后女娲、伏羲借黄土为载体承载阴阳之力，也因此一开始的人类其实都有异能，并且这些人类在后世成为了神话人物原型，但地球之大，也有一部分生灵并非由女娲、伏羲创造而来，而是由原生态演变进化而来，它们没有异能；而最早的一批人类分为了两个团体，天和地，在天为神、仙，在地为凡、妖，这批人类和原生态进化而来的人类不断交流结合，后经历数万年演变，人类内部分裂，又形成了无数部落，最后成立了一个王国。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魔，魔多为天神、天仙堕落而来，受天地混沌之中的杂质影响形成戾气，戾气又化妖魔，于是造就了早期的割裂局面。那时候，异能称之为「灵」，一部分人、神、妖魔能掌握、操控灵，于是还留下了诸多传奇故事、神话角色。现在他们的故事已然家喻户晓，但也无人能确切解释他们身上的「灵」，能做的也仅仅是根据灵各有千秋的特性将其分类。

妖魔化形，灾祸横行，也因此形成了诸多以「灵」为核心的类似于宗教组织的团体来对抗这些势力，只是后经世事战乱，人类的文明不断交流、融合、冲突、更迭，不少宗教门派没落，异能也成为了子虚乌有的神话传说。妖魔组织团体也因此衰败。

但这并不代表异能者断了香火……之后很多人类身上都有异能者的血脉，可惜有些人感受不到这个来自血脉中的力量，有的感觉到了也不知道怎么用或者用不了，还因此出现了不少催生异能的使用方法，并以编书为记，但因后世保存不当，牵涉了很多事情，皆已遗失。唯有一本大纲，简单概括了异能者的结构和一些无法解释的现象。其中就有一条，「灵」和「神灵」的区别。此大纲现在应该被当作甲骨文而放在博物馆里了。

「灵」即是异能；「神灵」多为最早的天神、天仙肉体容器，且拥有自主意识，而且继承了天神、天仙的全部异能，这个关系打个比方就是财产和保险柜的关系。最初是为了防止「灵」的流失或者被其他人觊觎。后来渐渐形成了神、仙传承人的说法，但又不完全是徒弟的类型，更像是自己的后裔。「神灵」的力量比一般的「灵」更胜一筹。

而莫一则是神话传说中的万神之祖元始天尊座下九色玄龙的后裔。不过元始天尊早已隐世，甚至可能为救世而消弭于天地之间，玄龙被害，至今都还在沉睡。

更具体的，未央白璟也不清楚，只知道玹霂拥有「神灵」时年纪很小，时常容易暴走，用不好还会反噬他自己。所以每次看着玹霂用寒冰时都不由的替他捏了把汗。

莫一:“至少不会再反噬了”

未央白璟听罢，上前一步，一把抓起他的手，满脸不信的说道:“你的体温比普通人低了好多，确定?”

莫一:“反正也没什么影响，谷……”

未央白璟:“你还是叫我未央或者小铃儿吧，谷时溯本来是我们狐族中那位长老的名字，在外为了避免没必要的危险，我们族人才用谷时溯这个名字来，可以适当吓退一些找茬的外族人，未央白璟才是我的本名欸。”未央白璟打断了他的话。

未（或卫），复姓未央，名为白璟，字铃。便是她的姓名。

莫一:“……”

未央白璟:“算了，这么多年了，也总算有个结果了”

莫一:“什么结果?”

未铃再次笑若桃花:“没什么，你不妨猜猜”

「不管如何，命运的齿轮也总该转动了」

……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