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走了。
没有要承继天位的意思,二殿下风尘仆仆地来,又风尘仆仆地去,从背影看,甚至有些形单影只的沧桑。
被那凄厉的凤目一扫,我尚未从冷嘲中反应过来,火灵夹杂着魔气自身旁经过,那身影匆匆远去,只听得到那人的轻笑:
“…不自知,真是活该…”
魔尊含糊了什么我未注意,才发现他手里空空荡荡,方才的赤霄也不知去向,心下一跳,便什么也顾不了地冲入殿内。
“陛下?”
凶煞之气还未散去,满宫室皆是磕磕绊绊的混乱,孑然一青立于其中,发髻散乱,衣衫污损,狼狈不已。
那红目里的泉早已干涸,比发狂的幽绿更令我恐惧,他脸色白如纸,就这么淡漠地盯着窗外的空花坛,一言不发。
丝丝冷意爬上背脊,我心头惶惶然没了底,瞥至襟前那片鲜红时,不安达到了顶点。
“陛下受伤了?邝露去召仙医…”
“不必。”
他垂眸掩腹,弓着背坐下,患处的血渍洇个不停,却仍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
“我无碍,你退下罢。”
“可…”
我抬头欲驳,满腹的谏言对上他,被那眼里的空寂一冻,就泄了气。
是害怕。
是除过同情,怜惜之外,我对他最多的情绪。
我退后两步,不由自主改了话:“那陛下好生安歇,上元告退。”
他性子刚烈,从来不愿在他人面前流露伤痛,此番又如此受辱,更不愿让旁人知晓了。
终究是局外人。
我轻合了门,临出门再瞥了眼,但见他已坐到了榻上,身如枯梅,孤零零地折而复折,不发一言。
大戏之后,只剩一地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