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边潦倒落魄的流浪汉是天窗首领周子舒。
白衣折扇翩翩的贵公子是鬼谷谷主温客行。
任安雨有十个脑袋,也想象不出长大后的温客行竟然是她眼前这个模样。
就跟小时候随手种了颗芝麻,长出个西瓜一般不可思议。
少女哇了一声,绕着白衣公子转了几圈,青年长身玉立,站在原地任何她打量,手中纸扇轻摇,望着她的一双眼眸中眼波盈盈带着温柔笑意,似乎情意缱绻。
“温客行,你是阿行。”
温客行听到安雨唤自己名字,脸上刚露出一抹笑,冷不防脸颊被对方伸手捏住。
“阿行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长得这么好!”
手被他扇子打开,安雨还意犹未尽的捻了捻手指,指尖那肌肤的触感细腻温润,怕是连女子也要嫉妒万分。
“阿行今年也得快三十了吧,保养得真好!”
温客行脸上的笑容一滞,手中的扇子也差点直接砸在地上。不得不说,被安雨这么一番插科打诨,这几年积压的所有情绪,好像一瞬间便烟消云散。
一看安雨与周子舒相熟的模样,温客行就知道她这些年怕是都在浪迹人间,把自己抛在了脑后。
白衣公子摇着纸扇,另一只手仿佛不经意的缠上少女的手腕,悄无声息的固定了两人行走间若远若近的距离。
“我记得安雨与我同岁,看来也不逞多让。这等精妙的易容术,我险些没有认出来。”
“若不是恰巧听到某人说要找十八房夫婿,还真认不出你来。”
安雨:“……”
她忍不住默默看了一眼满脸若无其事的温客行,忽然有种负心汉被糟糠妻找上门来的糟糕负罪感。
“其实,我是开玩笑的。哈哈。”
少女干巴巴的笑了几声,也不知是指哪件事开玩笑。怕把人逼急了再次消失不见,温客行没有穷追猛打。
花醉楼是越州有名的酒楼,配得上温客行阔绰的排场。周子舒自顾自喝酒吃菜,冷眼看着桌上白衣公子和素衣少女寒暄,眼前一切都与他无关。
流浪汉打扮的男人看似蓬头垢面,不修边幅,往酒桌前一坐,身姿举止却好似名门大户养出来的清贵公子,温客行眸光一转,脸上又是一抹如沐春风的笑。
安雨和周子舒、温客行都是旧友,席间自然是有说有笑的,周子舒只觉得,那位同座的白衣公子目光总有意无意的落在自己身上,毫不掩饰其中的探究意味。
“对了,这位朋友既然是安雨的朋友,那自然也是小可的朋友,为何不以真面目示人?”温客行望着周子舒,语带笑意。
除了安雨这个旧友,竟还有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易容术。
周子舒心头升起警惕,他面色未变,慢慢举着酒杯自饮。
“温公子说笑了,这便是在下的真容。”
“方才在桥头的时候,我可是亲耳听到安雨称赞周公子是位美人,我观周公子这一身骨相,实在是与面容不符。”
一旁的顾湘听了,忍不住开始吐槽上一次温客行追着一个村姑错认为美人的乌龙事迹。
配合着温客行尴尬的神色,少女果然笑了起来,一手随意的拍了拍周子舒肩膀,示意他不用那么紧绷:
“老周别慌,我和阿行小时候是一个谷的,你就当我们是老乡便好。”
毕竟鬼谷在江湖上人人喊打,安雨下意识隐瞒了温客行的身份。
周子舒嗯了一声,仍是不打算以真面目示人。
温客行只好作罢,提着白玉酒壶给两人斟酒,动作从容,广袖翻动间流露一截白皙如玉的肌肤,别有一段风流意味。
温客行很难忽视少女那欣赏的目光,转头与也正在打量他的周子舒对视,眼中闪过一丝挑衅。
安静吃菜的顾湘看着搔首弄姿的自家主人,摇了摇头,悄无声息的道:“花孔雀!”
酒过半巡,安雨才想起鬼谷已经数十年不涉足江湖了:“对了,阿行怎么突然想到要跑出来了。”
好不容易报了仇,当家做主了,温客行不应该在鬼谷造作一番巩固势力吗。
温客行慢慢摩挲着手里的酒杯,那平静温文的表面之下,似乎有什么在汹涌流动。青年那一双眼眸似乎天生带笑,他望着她,歪歪头笑得有几分动人心魄。
“我来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