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朝身上若有若无的茉莉香让祁慕大脑空白了一瞬，他低垂着眸子，黑鸦羽一般睫毛微微颤了颤，眸中晦暗不明，脸上肉眼可见地变红。
她怎么不知祁慕原是这样一个害羞的人？
林朝朝回忆起，原先即便离得这样近，他依旧面不改色，今日她不过是捧了捧他的脸，他便害羞了。
实在没有道理。
林朝朝思绪万千，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僵持了许久。
气氛一时暧昧起来。
祁慕往后退了退，抿了抿唇语气冷淡地开口:“那林姑娘是以何身份说出这些暧昧的话？”
何身份？她也不知。
或许是祁慕的态度有所改变，她才越发肆无忌惮，竟觉得自己可以……更进一步……
林朝朝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微微蜷缩下手指收起动作，整了整衣襟坐回了原处。
“是我唐突了。”
祁慕静静等着她的下文，然而林朝朝却偃旗息鼓一般没了动静。
祁慕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刚才的问题为何避而不答？”
林朝朝诧异地抬眼望向祁慕，见他眉头紧蹙，轻抿着唇，眸光定定地扫在她的脸上，面上一片认真之色。
她原以为他是不高兴她这么亲密地接近他，看来是她多想了。
他这问题问的认真，林朝朝不想随便应付了事，但此刻又不知如何回答，他到底是试探还是真的想问……
“因为我们是朋友！”林朝朝强装镇定，压下了胸腔中的震动，那颗跳得早已震耳欲聋的心早就有了答案。
那句早在心里想好的答案，被她咽下了肚子。
祁慕静默无言，眸中闪过一丝失望，喉咙紧了紧，心渐渐沉了下来。
原来是朋友……竟只当他是朋友……这样也好。
祁慕忍不住在心底自嘲地笑了笑，祁慕啊祁慕，爱情不属于你这种人，他竟还在期待，或许她根本不记得原来的事，只是随手给了他一个红薯，只有他当做珍宝一般地将这份心思放在心底珍藏。
一瞬间马车里又静了下来，林朝朝甚至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声越来越大，像是掩饰一般，掀开一旁的帘布，望着外面的景色发呆。
“小姐，到了。”小厮的声音恰合时宜地响起。
“到林府了，需不需要让小厮送你回去？”林朝朝脆生生的声音响起，打破了马车里的宁静。
感觉到身旁灼灼的目光，祁慕转过头，正好与她的目光交汇，避无可避。
林朝朝唰得一下，将头转了回去。
就连祁慕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不必了林姑娘，我认得回府的路。”祁慕闷声开口，没等她的下句就自己起身掀开门帘下了马车。
林朝朝觉得祁慕的语气怪怪的，气压很低，可她并没有惹到他，到底为何生气？
林朝朝也跟在他身后下了车，祁慕单薄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看不见，她才收回了目光，步履如飞得回了房。
——
祁慕心下一片酸涩，像是被人一拳打在了胸口，闷得他喘不上气，手腕系着的彩绳被他手指一遍又一遍摩挲着。
也是，他这样的人根本不值得喜欢，他甚至一开始便想杀了她，到如今的场面，朋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祁慕将彩绳收到了枕下，将心底的心思也一并收了起来。
现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
门外‘咚’地一声传来，祁慕起身开门，发现门边躺着一个竹筒，弯身捡起。
他抬眼望了望四周，关上门，扫了一眼信。
‘申时 浮生楼’
——
茶楼内
祁慕被小二领到了二楼尽头的屋里，屋里的人一身绿衣，一只胳膊支着头半阖着眸子。
身旁的侍卫目光紧紧追着祁慕的身影，脸色严肃。
顾瑜听到动静才缓缓睁开双眼，嘴角噙着一丝笑意，漫不经心地开口:“祁公子上次还没回答我，愿不愿意为我所用？”
“祁慕亏欠殿下人情定会还，如今我一无所有，只想自由自在一些。”
“自由？”顾瑜不动声色瞥了他一眼，唇角勾出一个微不可察的冷笑。
“祁公子这般身份，竟也渴望自由？”
祁慕闻言，指尖微微攥紧，将眼底的情绪隐了起来。
“今日我见祁公子与林知州的二小姐甚是亲密，莫不是生了其他的想法？”
祁慕低垂着眸子，眼底一片凉意，眼前的人是想以此做威胁，想让他不得不做选择。
顾瑜见祁慕不答，顾瑜不急不慢地起身走到他身旁。
祁慕肩上一沉，顾瑜上一刻还似晴空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林姑娘我也很喜欢。”
祁慕知道自己再多掩饰的话语早已无用，“殿下这样说，我别无选择。”
“只要你乖乖听话，林姑娘会很安全。”
祁慕紧紧咬着牙，浑然不觉手心被攥出了血印，恨恨地压低声音:“那就希望殿下说到做到。”
“顾承淮有意让顾煊干涉军事，如今西部和北城的战争一触即发，倘若顾煊去，你也要跟着。”顾瑜收起搭在他肩上的手，恢复了笑意。
“青玄，我们走。”
祁慕狠狠闭上眼睛，又睁开，眸底一片猩红。
——
“系统，祁慕这样问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没能力监测人物的好感度，只能督导宿主完成攻略，不过我猜祁慕肯定对宿主有好感。”
“今日他不知为何生气？还有我觉得他和苏玉之间奇奇怪怪的，不像是不认识的样子，我也不记得原文，怎么往下进行呀。”
“宿主，这些问题我也不知道呀。”
“你是我见过最没用的系统。”
“我可以在宿主无聊时陪宿主聊天，哪里无用了！”
算了……和没有没有区别。
林朝朝窝在床上，顺手在枕边纸袋里捏了一块红豆糕塞到嘴里面，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脑袋昏昏沉沉地东倒西歪，眼皮也开始打架，没多久，她便阖上了双眼，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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