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仇恨种子

老太太在洞外堆起劈柴架起锅，烧了一大锅水，支湃在一旁忙打下手，老太太嘴里喊着手里比划着：“阿楠，你去把兔子收拾一下，炖一锅肉汤。”支湃问：“阿婆，这姑娘叫阿楠啊？那我怎么称呼您呢？”

“我夫家姓景，都管我叫景婆子，这儿你不用管了，你去照顾屋里的病人吧。”景婆子指了指洞口。

不多时，水开了，阵阵蒸汽缭绕，洞里的兔肉烫也冒着滚滚香气。

支湃单手把如霜扶着坐起，给她喂了一碗汤，又用手巾蘸了热水拧干，铺在如霜的额头上。

景婆子经验老道：“我把屋里弄暖和一些，你给她擦擦身子。”

支湃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一层一层脱下如霜的衣服，只剩贴身亵衣，用毛巾给擦了一遍，又给她盖上了厚厚的毯子被子。

景婆子面露担忧之色：“小子……”

支湃赶紧道：“阿婆，我叫桑全。”

“桑全，你和这个姑娘这是打算去哪啊？”

“去往无为国。”

“你可以去，她不能！”

“哦？还请婆婆指教。”

“我本以为你俩都来自于雪域冰原，刚才你给她擦拭身体，脱下她的斗篷，我才发现，她的头上有数目字。看来，她是孤零岛人，或是翠屏山人，如果去到了无为国，今天日落之前，她必死无疑。”

支湃面露难色。

景婆子接着说道：“你俩是什么情况，老婆子一猜就能猜着，你和她年纪相仿，年少相爱，可孤零岛人和狼族不能通婚，所以，你俩历经千难万险，翻阅了这座次天雪山，想要在无为国过日子，是也不是？”

支湃只好应和：“没错，婆婆，您一猜就中，除此之外，我还要到无为国寻找一个人。”

“不管什么原因，你带她去的话，就是害了这姑娘，你要三思。”

“婆婆，我倒是听说无为国人极其排外，遇到陌生人绝不放过，那您和这位阿楠姑娘，为何对我二人施以恩情？”

景婆子给阿楠和支湃盛了一碗兔肉，无奈叹息道：“我和这丫头一样，都是苦命人，我无儿无女，老头子去年也走了，我平时就只能拾荒度日，这个孩子上吊的时候，被我给救了，我俩都是没什么活路的人了，所以，冒死来到这禁区里，找了个山洞，与世无争。不是我心肠好，而是，我都有四个月没怎么跟人说过话聊过天儿了，看见谁都分外亲。”

“那您平时吃喝用度怎么办呢？”支湃问。

“靠天靠运气，这里没有人烟，虽然种不了粮食，可小动物都傻乎乎的，平时扣麻雀、逮雪兔、捉山鸡，也不敢离开山洞太远，阿楠这孩子洗衣做饭什么也不会，都是我慢慢教她。”老太太一边说，一边给盛汤。”

吃了肉喝过汤，支湃把怀里油包里一些饼给了景婆子：“阿婆，我要去找我的朋友，如霜姑娘还请您多多照顾，我会尽快回来。”

景婆子问：“孩儿啊，你在这儿再多呆几天，你不知道啊，就在三天之后，无为国就要陷入一片混乱了，到时候杀人放火，人都变成牲口了，太危险。”

支湃坐在如霜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已经不是很烫，心中略有宽慰：“婆婆，清洗之夜我是知道的，我也是为此而来，我担心我的朋友，所以，要尽早找到他，带他离开这里。”

景婆子道：“我在无为国的北区呆了几十年，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支湃苦笑：“不是我对您有所隐瞒，我确实不知道他现在叫什么。不过，您有没有听说，有谁忽然见性情大变，或者说这半年里，呼风唤雨，厉害的不得了？”

景婆子摇头：“我就是个拾荒的，你所言说的风云人物，除了谢家的那位堡主，别人我自然是不认得，而且这半年，也没听说谁忽然就陡然而富。不过，你所说的性情大变，我倒是知道一位。”

支湃顿时来了精神：“噢，快说来听听。”

“何家有一个三女儿，小名叫凤儿，她家里是磨豆腐的，那可是大户人家。”

“您等会儿，磨豆腐的怎么会是大户人家呢？”

“傻孩子，在这里，粮食是最精贵的。这个凤儿心善，我们来山洞这个主意，就是她给出的，而且，还亲自带着我们到了这个山洞寄居，可是，后来我拿了山鸡肉去感谢她，她却一点也不记得，她家里人说，她什么也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名字，做过什么都忘记了。”

支湃一听，这事儿靠谱了，这个凤儿不是思晨，就是莫小则。

支湃一躬到地：“阿婆，您说的这消息，对我太有帮助了，这几天，还得麻烦你多多照顾我家娘子。”

景婆子一脸慈祥：“放心吧，而且，你们这次来，带的礼物可是够重的。”

支湃略有尴尬：“婆婆说笑了，说来惭愧……”

“不不不，我没有开玩笑，那只白色的狼捉了一只雪狐，就放在东门口了，阿楠要有一件狐皮的坎肩了。”老太太一边说一边拍着腿笑。

支湃身上的衣服也快干透了，他起身准备往外走，床上的如霜呻吟一声，终于醒过来了。

支湃赶紧扶她起来，给她喂水，又把她身上湿透的毯子撤下来，如霜睁开眼，脸蛋烧得红扑扑：“我们到了吗？”

支湃点头：“已经到了，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不行，我要和你一起走。”说着，如霜就要迈腿下床。

支湃把她按住：“听话，乖乖的在这里养病，等我！你随我去的话，很容易被认出来。”

如霜身子发飘，只好躺下，眼睛却没离开支湃。

支湃一狠心，推门而出，身后如霜喊了一声：“支湃！”

支湃扭过脸，如霜虚弱的喊了一句：“你，多保重，记得带莫小则回来。”

支湃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景婆子给如霜掖好被角：“他不是叫桑全吗，怎么你管他叫支湃呢？”

如霜笑了笑，没有多解释。

一旁的聋哑姑娘阿楠却慢慢走了出去，站在洞前看着，只见雪狼在前边领路，支湃小心的跟在后边。

一人一狼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视线中，阿楠眼中都是泪水，眼泪落在雪地上，像一粒粒的珍珠。

阿楠从洞口摘下了切菜刀，蹲坐在洞口慢慢磨刀，把刀磨得锋利无比，揣进怀里，进了山洞，坐在如霜旁边，静静地看着她，眼神中满是哀怨和愤恨……

走出禁区，在围栏外，支湃找了一块布条，用木炭写了三个大字：“已抵达”

把布条系在雪狼脖子上，拍了拍它的脑袋：“你回去吧！给如霜报个平安。”

雪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顺着原路上山而去。

经过了千难万险，支湃终于踏入了无为国，支湃心想：在这里最危险的事莫过于被人盘问出是陌生人，不如少说多听，就是不知道这里的货币是什么。

虽然景婆婆已经告诉了凤儿家怎么走，可怎奈支湃路痴，走进雪山旁的这座小镇，更分不清东南西北，用了整整一个时辰，总算是找到了磨豆腐的何府，都不用打听，正条街巷飘得都是这家的豆子味儿。

何府门前聚集了得有三四十号人，支湃混在其中也不太显眼。

旁边一个彪形大汉看了看他：“就你这个德行，也来应征？”

支湃不知道这儿是应征什么，可又不敢问，只好含糊：“哦哦，那个，总得混口饭吃。”

大汉不屑地掰了掰手指：“你没戏，干脆去别处晃悠吧？”

支湃顺嘴胡扯：“我从小就推磨磨豆子，身提挺好，推着磨转圈小半天，不带头晕的。”

大汉张大嘴巴：“你是来给人当佣人推磨的呀？那你跟这儿瞎排什么队？这儿是保镖护院的。你去问问门口的，别耽误功夫。”

支湃一抱拳：“哎呦，幸亏您给指点。”

支湃分人群往里走，好多人不干了：“这孙子怎么加塞啊？”

后边大汉喊了一声：“不碍事的，他是属驴的，来这拉磨的，跟咱不一码事。”

众人哄笑，给支湃让开了一条路。

走进门里，门子拦住了：“哎哎，没开始呢，你怎么就往里闯啊？”

支湃靠近小声说道：“我是你家老爷偷偷请来的神医，给你家三小姐看失忆病的。”

门子左右瞧瞧：“你等着啊，我去回禀一声。”

不一会儿，门子走出来左右端详支湃：“我家老爷说没找什么郎中大夫，不过你既然有这本事，跟我来吧，我家主母要见你。”

支湃跟着门子走进了何府，何家的夫人一脸愁容的坐在厅堂前，支湃赶紧施礼，何夫人摆摆手：“听说你能治我小女儿的病？”

支湃点头：“我开一个方子，您拿给小姐观看，保准药到病除。”

何夫人有些吃惊：“不用抓药煎药服药，就能见效？”

支湃点头：“一试便知。”

有丫鬟递过来纸笔，支湃刷刷点点，在纸上写下：三三见九，九盏神灯照华夏。

吹干墨迹，折了两折，递给了丫鬟，丫鬟拿着方子走到了凤儿的闺房，把事情经过简单学说一番，递上了方子，凤儿打开一瞧，不由得站起身，嘴里喊道：“快快把郎中给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