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泠坐姿随意,目光在桌上凌乱的纸牌间流转,
“君吾借助铜炉山聚集的怨灵,帮我夺舍了那位公主殿下。至于你亲爱的小徒弟去了哪......”
“国师大人不是已经算到了么”
暗泠看向国师,颈间,是已经亮出剑锋的信约剑。
国师算到的什么?当然是魂飞魄散!
国师看了眼暗泠,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不说话了。
谢怜神色几经变换,问道:“你和君吾,还有那位冥时,在铜炉中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暗泠眉毛微挑,这位太子殿下的情绪,是不是太平静了些?当然,还有那位鬼王阁下。
心中这般想着,暗泠目光却没有丝毫波动,道:“这事,说来话长。”
花城眉眼微冷,“那你就长话短说。”
“......”
用纸牌搭起一个三层的三角塔,暗泠解释道:“这位国师大人之前说的,这具身体能够踏碎虚空,这并不是假话。此界,是属于三千大世界中的一界......”
三千世界,分为大世界和小世界。三千大世界之上,还有一处极其特殊的空间——天外天。
能够进入天外天的人,无一不是三千大世界中的顶尖强者,而天外天之上,就是凌驾万界万物的法则。
天外天中大部分是各界顶尖的人族强者,另外一些则是法则偏爱的一些种族,彼岸花族、龙族、凤凰族......
人族是法则最为偏爱的一个种族,然而人族本身弱小,并不适合在天外天生存,只能生活在三千大小世界,这也是为什么人族强者最容易突破虚空进入天外天的原因。
暗泠:“除了人族,那便是彼岸花一族最受法则偏爱。因为,他们这一族掌控的,是轮回之力。世间相传彼岸花是生长于忘川河畔的接引之花,引导亡灵进入轮回,也是因此而来。彼岸花还有一个名字,曼珠沙华。花为曼珠,叶为沙华,因此,每一朵彼岸花,实际上是指两人,分为花灵和叶灵。花灵叶灵彼此生机相互牵连。”
“花枯则叶落,叶萎则花去。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其实也只是花灵叶灵力量盛衰流转而已。并不是世人认为的凄美爱情。”
暗泠摇了摇头,又接着道:“冥时,则是与我诞于一朵彼岸花之上的叶灵。因为某些事情,我和冥时本是井水不犯河水,互不相干。但他现在一心想要我痛苦死去。”
“然而我之前一直在秘境沉睡,长久不出。所以,他就想出了另一个方法。很神奇的事,这具身体有一部分彼岸花血脉,而她之前所用的禁咒,是彼岸花一族每位族人特有的,遇到危险时,暂时借用同族强者力量的禁咒,可禁咒一旦使用,那便意味着,她的身体随时可以被夺舍。因此,铜炉之中,冥时用了禁咒,直接强制夺舍。”
“他和君吾合作,这才导致了铜炉中的经过。”
暗泠这话透露出的信息实在是太过惊人,无论是世界之外,还是谢舞辰被夺舍的原因,或者说君吾和冥时的合作。
须臾,谢怜才道:“那冥时所说,准备一段时间,又是因为什么?”
暗泠推到那座三角塔,说起了另外的事情,“你知道天道掌控之下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么?世界中的人就像是戏台子上的丑角,按照天道所给的剧本表演。那些苦厄灾难,也不过是戏台上一个又一个的高潮。人们常说逆天逆天,又如何知道,这不过是天道给予他的另一个戏台?”
花城却是勾唇假笑道:“编的不错”
暗泠:......
谢怜:......
梅念卿:......
不理会花城,暗泠看向谢怜,“戏曲结束,台下掌声一片,那时,天道的力量便攀升到了顶峰。”
谢怜目光一怔,“......也就是说,当所有事情结束的时候?”
暗泠点点头,“对,而且不太妙的是,那时冥时的力量也是最强的。”
她又开玩笑似的道:“如果你们想杀我的话,得趁早,不然我就得死在冥时手上了。”
“冥时和君吾合作,到底会有一些风险,作为补偿,我就给你点东西。”
暗泠手指点在谢怜额头上,道:“它能够化用天地原力,希望对你有帮助。”
谢怜愣了一会,许久才回过神点点头。
暗泠又看向花城,拿出了那自出铜炉就收起的红玉银簪放在桌上,指间缘结忽隐忽现。
“......对不起,花城。”
话落,缘结散。
事情却没有到此结束,她施法使得谢舞辰与花城小指相缠的红线显露出来,然后,将之剪断。
“......噗!”
暗泠随手抹去嘴角的红艳,脚步微踉走到门口,顿住。
“我知道,我还是欠了你们的。但我只能保证,结果对你们任何人都好。”
‘哐啷!’
门应声关上,隔离出两个世界。
靠坐在神武殿偏殿的门上,暗泠口中腥甜,嘴角露出一丝血色,捂着胸口,声音低哑道,“到底还是低估了交心彼岸的反噬之力。”
君吾走进来,看到暗泠盘腿疗伤,道:“怎么,事情如何了?”
“差不多,你可以按照你和冥时的计划开始了。”
“可你现在就是一个普通人,你觉得你还能坚持下去?”
“当谢怜引爆了他身上潜藏的所有法力,事情结束,我的法力自然会尽数回归。那时,才是真正一较高下的时候。”
君吾道:“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和冥时,究竟发生什么了?”
“这局棋结束,就告诉你。”暗泠站起来,道。
君吾道:“你就这么确信你能活下来?”
“当然不能,但我肯定,最后赢的只会是我。”
......
修养不久,君吾就不顾暗泠的反对,拎着她,带着谢怜进了明光殿。此时的明光殿简直就是一团糟。
裴茗脸色铁青,宣姬仿佛一条死蛇一般死死缠在他身上,绕了好几个弯还恨不得打个结,长发披散,青面红牙,双目狞瞪,她似乎想一口咬烂裴茗的脖子,但她自己的脖子却被半月掐住往外拉;另一边,一把断剑直指着裴茗的咽喉,似乎就要刺进去,被裴宿双手紧紧拉住,剑刃这才没有前进;而半月和裴宿的身后,刻磨挥舞着拳头要砸上去,如果不是面色铁青的裴茗撑着一口气拖住了他,只怕刻磨那比铁锤还大的两只拳头早就把裴宿和半月砸扁了;宣姬和容广一边一起争先恐后要掐死捅死裴茗,一边还在相互撕扯叫骂。宣姬尖叫道:“滚开!裴茗的狗命是我的,我的,全都是我的!!!”
附身在明光剑上的容广则一边躲着她一边骂道:“疯女人你才滚开!真是没有自知之明!裴茗不要的女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排的上号吗!要取裴茗狗命的人是我!!!”
裴茗额上青筋暴起,道:“……你们……两个……都有病吧!!!全都给我滚!!!”
看到这些,郁闷的暗泠直接轻笑出声,“君吾,你让我来就是来看这些闹剧逗我的吗?那你成功了。”
君吾拦住想要上前帮忙的谢怜,“只是想让你看看这些人的选择而已。”
裴茗等人焦头烂额之中也注意到了这边,半月喜道:“花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