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楼馆非凡道生平（3）

　　说书先生起了兴致，越讲越是有滚滚长江东逝水之感，“说到咱们马相，就不得不提咱们的小丁将军了。”

　　众人回了神，人群安静无声，沉静下来总感觉气氛有些不自然的凝固，我抬头停下扒饭的爪子向丁程鑫看去。

　　有些人不说话时自带清风，不觉微风拂杨柳的不燥，倒是有些世间万物皆微凉的袭人，我依旧埋头苦吃，期待着吃慢一点再慢一点，偷偷的把所有的都记在心里。

　　想着不自觉嘴角就挂着笑，心里如蜜，漫天烟雨，滴落心底。

　　“常言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咱们丁将军许是这么想，念小丁可以传其衣钵，便在自己退休说不干的时候毅然决然的向皇上举荐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咱们的小丁将军--丁程鑫。”

　　“想来这小丁也是可怜，当时不过五岁，本是天真浪漫，随心所欲，心心念念便可以任意依恋之时，被自己父亲断了念想，端大刀执长剑，身上伤疤从不断歇。”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麻木自成习惯，忘了欢喜，忘了沸反盈天，忘了昔日温存热闹，只有一遍遍不知何时何地才能放下的梦境。

　　他没有年少轻狂，没有所谓对错，他没有真诚的相待，没有旧日的美丽。

　　他看大雪满天飘零，他看片片跌落肩头，他看银河挂漫夜晚，他看萤火虫追逐在星野，他看往昔嬉闹，他看未来迷茫，他看粉色月光，他看朦胧夜色。

　　他看他看不到的初心。

　　“不过，小丁终究还是将军，敌不过所谓世界中心，抵不过父亲一言九鼎，放弃那些年无邪欢笑，做成了镇守北地蛮夷之地，不败战神。”说书先生笑着感慨着悲哀，实在让人心疼。

　　“别听了。”丁程鑫搁下筷，目不转睛地不知盯着某处，“吃完了，能走了吗？”

　　他带着怒气，冷冰冰的话不免敲响了“生人勿近，熟人勿扰”的警钟。

　　“好啦！”我识时务者为俊杰，咧开笑容，嗲声嗲气地开口，“哥哥可是生气了？”

　　“何气之有？”丁程鑫冷哼一声，闷闷地像个罐子，笨拙又可爱。

　　我求助得看向马嘉祺，他对我摇摇头，“子钦，今日初回京，还有要事为先…”

　　“快走。”丁程鑫不好脾气地回答。

　　马嘉祺这会不是马怼怼，回了声，“好。”对我笑着摆了摆手，便孤身只影地离开了。

　　我实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只好静静地看着将军怎么吩咐。

　　不远处的长篇大论还在继续，犹豫着听还是不听时，好像故意送人头一般，那一字一句跳进耳朵。

　　“说这北方蛮夷，各个力大无穷，常年交战不肯落败，小丁将军为这一战成名，为这不可求的自由，为早日摆脱父亲的阴影与这北地死磕到底。”

　　“这就与马相马嘉祺观点全然不同，虽说两人从小并不相识，不是竹马之交，但两人那年朝堂一见，宛若旧相识。朝上有多刀光剑影，朝下就有多珍视这段感情。”

　　“君子之交淡如水，三年前，一个人被贬荒地，一个人远征北带。”

　　这话脱口，两个悲伤的故事偏偏生出几分滑稽。两人都是看着人家把这天下闹得动荡不安，一塌糊涂，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愈来愈被淹没了。

　　这个世界微不足道如草芥，虚张声势如小丑。才华是人生之累，煊赫威严，神圣难犯，只好犯贱承担那最难的勾当。

　　“你将这钱袋给他送去。”丁程鑫的愠色稍退，大概是放下不气了吧。

　　我毕恭毕敬，只好回答，“哥哥同我一道去，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