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友情岁月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朋友”、“陪伴”这些词汇才渐渐涌入李小可的脑海，大概是在她进入社会以后吧！但幼年的她早就开始呈现出了对它们的渴望，也早就陆陆续续的在时间的泥流中拥有过它们了。只是那时的她因为并无任何人谆谆教导的缘故，不仅智力有些低下，就连情商也有些堪忧。呵！那时的小孩倘若放在现在的孩子中央，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就连情商也相距甚远的可怕。

　　李小可的第一个朋友大概是她六岁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四川的小男孩，她们的友谊开始于家长外出打工无奈将孩子带在身边的巧合而建立起来的。细算下来，当时所谓的大城市里到处都遍布着从各地前来打工挣钱的外地人，而李小可跟他由于年龄相仿又住在同一个村子里，所以当时玩的也最好。

　　她们一起在夏日的夜晚跑跳扑捉迎着月亮到处飞舞的萤火虫，将它们残忍的放进瓶子里，看里面发出盈盈弱弱的星星光点；一起在草丛里捉身躯肥瘦不一的蚂蚱，然后用细木棍或者竹签将它们的身躯或一或二的串在一起，口水哈喇的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在架起的一摊火堆上火烧火燎的烤着的小东西；一起在时兴用照相机拍照的年头相互搂着大笑着望向镜头，然后共同期待着大人们将一张张照片洗出来；一起像土匪一样跳着吵着闹着在大人们无心照料孩子之时，玩着孩子们之间的小游戏；一起在夜晚跟许多大人一起，哄闹着在肮脏的下水道里，看着人们在一端一桶一桶的将水向里灌，另一端则有人拿着长口袋堵着，激动的等待着即将跳进里面的大老鼠。

　　李小可吃过那种老鼠肉，当然是因为年幼无知和无所畏惧的缘故，若是放在现在，估计想想都会觉得肠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更别提其他了。但是在当时，任哪一个孩子在面对一群大人津津有味蠕动嘴唇的同时，又面对金黄灿灿满身飘香的一份美食时，都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以至于后来想到当时的场景，首先想到的并不是下水道臭恶的老鼠，而是一盘外焦里嫩的美味。

　　而李小可对于当时那个小伙伴往后记忆的消失，则源自于打工人共同的悲哀，一种为了生活不得不辗转反侧的悲哀。人们会陆陆续续的接触很多陌生的人，在岁月的侵袭下将他们不由自主的发展成为认识的熟悉的人，又在时间的长河中顺流而下，将那些过去的记忆沉淀，让渐渐远去的画面变得模糊，进而忘却。在一次又一次为了生活而辗转之际，一些发现了商机的人们便紧抓风口浪尖，用“结识新朋友，不忘老朋友”、“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等等当时朗朗上口的口水歌来唤醒全国各地打工人的共鸣。也是在那时，年幼的李小可开始听到父亲随大流赶时髦买来的录音机里面时时传出来不同的声音所传递出来的不同情感的歌。

　　但这在当时对尚年幼未开窍的孩子来说，只是生活的一处场景罢了，更对已经变换生活场所和已经失去的那个小伙伴没有半分意外的敏感，只是单纯的生活着。真像一个诺大的玩具或者是一个布娃娃一样，任由父母将其带着东奔西跑，甚至连一句好奇的话语都没有。李小可的那个记忆深处最幼年的小伙伴就这样跑着跳着闯入她的生命里，又那样悄无声息的静静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