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光笑道,“看来,我是来得不巧了,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啊这……
误会来得太突然了,真的是。
裘振道,“我和公孙兄已经商量好了,无论陵儿你身处何处,我两定会相随。”
陵光:“……”
一个,话太多,一次说六行,个个都想和他做朋友。
一个,话太少,一天闷着,可能都说不了几句话。
若真让这两个跟着,这日子会好过?
陵光有些惆怅了,“这天条可不是开玩笑的。”
公孙钤道,“这你不用为我担心,九重天的一切实在太多姿多彩,我愿为了你,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我相信,裘公子亦是如此。”
陵光:“……”
我就这么一小只,你们打算怎么分?
裘振,你说句话啊。
陵光的视线落在了裘振的身上。
裘振道,“公孙兄真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我这个人不太会说话,多谢了。”
公孙钤道,“不必客气。”
陵光笑道,“没别的事,我就走了。”
这一个两个的,
他们不是情敌吗?
怎么就相处得这么融洽?
公孙钤的业务能力果然满分,连裘振都能和他做朋友。
害,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他这个又小又弱的朱雀还是离家出走吧。
就让这两个好好做朋友吧。
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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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得以投胎转世,真是太好了。”蹇宾一脸写着开心。
齐之侃提议道,“不如咱们用玄策镜看看他在凡间过得如何?”
蹇宾拍手道,“小齐果然是我的好小齐,说到我心坎里去了。”
只是,玄策镜的第一个画面,就险些刺激得蹇宾摔镜子。
“我不可救药地爱上了我的儿子。”这是一位来自二十多岁的男子的口述,“尽管他,才四岁。”
蹇宾皱着眉头,忍住口吐芬芳的冲动,毕竟他在小齐面前,可不能爆粗口,他需要形象的嘛。
不过越忍越忍不住,还是开了口,“这还是人吗?”
齐之侃叹道,“世间无奇不有,一样米养百样人。”
什么样的人没有。
——
——
执阙也没想到,自己会对四岁的儿子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他家里分明有很多的姬妾,莺莺燕燕,可他从来只是觉得,那些人只是给他们家传宗接代的,并无其他作用,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感情。
直到执明的诞生。
执明刚出生那会儿,他还在外头应酬,其实他不止这么一个儿子,自然也没怎么在意。
坏就坏在,那日他回了府后,管家对他说:“老爷,要不要去瞧瞧小公子?”
他本来有些不耐烦了,可是想想自己还没见过这个小儿子,且去看看又何妨?
于是,他就去看了。
然后,看着襁褓中玉雪可爱的小执明,他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亲近的念头,笨拙地抱了起来。
原本只是打算抱一抱就放下去,可是他看到小儿子脸上那甜美的笑容,如同明媚的一缕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里。
就在那一瞬间,他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等他长大。
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个念头。
他那个小妾叫什么来着,好像是若雨,一脸温柔地看着他,“老爷,这孩子还没有名字呢。”
执阙想起这孩子方才的笑容,开了尊口,“明媚动人,以后就叫执明吧。”
若雨笑得很开心。
这些个女人,一个个就知道讨好献媚,一点儿意思都没有。
哪怕他有这么多的姬妾,他一个都不喜欢。
那些姬妾生的儿女,他当然也不会放在心上。
这当然,只除了那个执明。
当时看到他在襁褓中的笑容,让他的一颗心都给融化了。
后来,那些个姬妾,都被他找理由赶出去了,他其他子女亦送到了别处教养,只除了执明。
别人只当他对这个儿子寄予厚望,亲自教养,没人知道,他心中的真实想法。
一转眼,执明四岁了,正是爱玩的年纪。
若雨看着小小的执明满院子乱跑,有些无奈地对执阙道,“老爷,这孩子就是太调皮了些。”
执阙可不稀罕搭理她,视线一直落在了执明的身上。
执明一阵风似地跑了回来,朝着若雨伸展着双臂,撒娇,“娘,抱抱。”
若雨有些无奈地蹲下身,“来吧。”
可是执阙抢先一步,将执明一把抱住,“执明,爹爹带你放风筝去。”
若雨看着这父子两走远的画面,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问题。
她身边的婢女笑道,“老爷可宠明少爷了,什么都依着他。”
若雨道,“我只是担心,明儿长大了,也这么调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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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样平静无波地过着。
“爹爹,我想学习丹青。”小小的执明垂下一缕淡紫色的青丝,奶声奶气地道。
执阙笑道,“好端端的,怎么想起要学丹青了?”他刻意板着脸,吓唬他,“学丹青的话,就要一天到晚的坐着,连斗羊、放风筝都不能去。”
执明黑漆漆的眼眸看着他,轻扯他衣袖,“不去就不去,我就是要学丹青。”
“好好好,我给你请最好的先生。”执阙无奈地答应了。
执明其实有一个小小的私心,他总是在梦里梦到一个红衣翩翩的公子,长得可好看,可好看了。
可是,醒来的时候,就看不见了。
他想把他画下来。
这也是,他这么想学习丹青的原因。
不过想起以后不能放风筝跟斗羊了,执明心疼得连小鼻子都皱了起来。
——
——
爹爹果然没有骗他,没多久就请来了一个先生教他作画。
他一天到晚的作画,居然也不出去玩儿了。
只可惜,他总是画不出梦中那位红衣公子的神韵,只能堪堪画出他一身飘逸的红衣,和雪白的羽琼花。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爹爹对他发火。
那双黑漆漆的眼眸,就这样瞪着他,几乎要喷出火来,脸色也铁青得吓人,咬牙切齿地问他,“谁教你画这种画的?是不是你的先生!!”
一向儒雅随和的爹爹,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
“这是我自己随便画的,不关先生的事。”执明有些害怕,这是发自内心的恐惧。
“以后,不准再画这个了。嗯?知道了吗?”执阙放缓了语气,随手将执明刚画好地画作,撕成了一片片的,如同蝴蝶般飞落。
执明跺了跺脚,闹起了脾气,“爹爹,你怎么可以这样!”
说罢,一溜烟跑了。
执阙看着执明的背影,暗自攥紧了拳头,眼底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了。
明儿有些不乖了,这可怎么办呢?
他得抓紧时间修建一个“美妙乐园”,
只属于他和明儿的乐园。
一切会更有意思的。
现在他还小,还不太懂他的心意。
罢了,
等他长大……
——
——
爹爹嘴上不说,还是迁怒到了先生身上。
第二日就给他换了新的先生,专门教他画爹爹的肖像。
越按着他头,逼他做一件事,他就越不想做。
执明闹起了脾气,索性在上课时,都随便画一幅山水画敷衍了事。
哼,明面上不让他画,他暗地里画不就行了。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有一日,他正画得兴致勃勃,已经到了忘我的境界了,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执明,你在干什么呢?”
执明吓了一跳,待看到是莫澜,连忙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莫澜歪着头一脸探究地看着执明,“在做什么呢?让我瞧瞧?”
执明也不瞒他,指了指桌上未完的画作。莫澜凑上去瞧,笑道,“我说你这一天到晚的,门也不出,原来是在画四大美男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执明白他一眼,没好气地道,“这可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莫澜认同地点了点头,“你画的人儿是真的吗?我瞧着将这市面上所谓的‘四大美男’都给比了下去。妙啊妙啊,这确定是你画的?”
执明语气有些小得意,“那是自然。你等着瞧吧,我将来一定会把他找到。”
莫澜道,“你才多大啊,今年有十六了吗?”执明道,“这跟我的年纪有什么关系?反正再过两年我就十六了。”
是了,此时的执明刚过了十四岁的生辰,还沉浸在寻找梦中那位红衣公子的喜悦之中。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他看着画中人清丽绝伦的容颜,会有一种不敢直视的错觉。
那身艳红衣衫,就像彼岸花盛开的颜色,开出了罪/恶的花朵。
越美丽,越罪恶。
这种美,超越了性别,出尘脱俗,遗世而独立。
美好的让人不敢靠近。
彼时执明还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没想到的是,他的亲生爹爹会对他产生那种念头。
在他年幼时就已经生根发芽,如今早已变得疯狂。
埋藏在心底的疯狂,即将破壳而出。
——
——
府上的守卫越来越多,似乎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子煜是执明的表兄,今年刚满十六岁,平日里和执明一起各种投壶玩。
可是爹爹似乎不喜欢子煜,总是不许他们之间有所来往,甚至还要将子煜赶出去,在执明极力劝阻下,才作罢。
子煜后来告诉执明,“执明,你得快些离开这个家吧。你爹他,简直是疯了,你可不能再留在这里了。”执明疑惑,“你说什么啊?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跟我来个地方,你就知道了。”子煜道。
他们去了爹爹的书房,这里不许外人进去,门扉常年紧闭。
原本这里还守着几个手下的,今日却没有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