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妥当后,执明的肚子俨然就像怀了九个月身孕一样。
不过执明并不在乎,甚至觉得可以打压毓骁而心中暗爽。
恰好此时,莫澜前来找执明,看到执明圆滚滚的肚子,惊了,“王上,你这肚子……”
执明:“长胖了。”
莫澜:“……”
他要真的信了执明的话,就是傻子了。
这肚子呀,大约是王上刻意为之。
王上啊,挺着这么大的肚子,您走路不累吗?
执明:“不累。”
莫澜几乎要自闭了,自己方才竟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自己怎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蠢了呢?
他眼珠子一转,知道王上定然是找别人不痛快去了,笑道,“微臣祝贺王上得胜回朝。”
执明勾起一边唇角,“希望如莫郡侯所言。”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执明上了一辆马车,轻装简行地出了帝宫。守门的侍卫依照职责拦阻,“什么人?”
小胖晃了晃一枚代表身份的令牌,“可以放行了吗?”
侍卫们一见令牌,忙不迭地想要行礼,被小胖拦住了,“低调。”
马车摇摇晃晃地继续往前,能听到骏马奔驰的声音。
执明心情大为不错,哼起了小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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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明出去了,莫澜觉得甚为无聊,又去找他家的阿辰聊天,“阿辰,本侯来找你了。”
庚辰:“……”
莫澜歪头看他,“阿辰似乎看起来不怎么开心啊,有什么心事吗?”
庚辰:“在下向来如此惯了,莫郡侯就莫要拿在下开玩笑了。”
说得也是这么个理,他家阿辰总是板着一张冰块脸,总是不甚开心的样子。
不过他看起来冷冰冰的,其实很贴心的。之前在大风天的时候,给他披了一件大麾,还将他脸颊两侧的须须捞了出来。
其实莫澜对下属向来是颐指气使,只是在庚辰面前,就像变了一个人,喜欢逗他、撩他。
就像是现在,莫澜的手再次主动地搭在了庚辰的肩膀上,嗓音低沉,“你家陛下命你来保护本侯,阿辰自是要片刻不得离开本侯。”
庚辰:“……”
其实他受少主的命令,一直跟在莫澜的身边保护他,一年有余。
那时候瑶光经历了沧海桑田,他没能陪在少主身边,只在暗处帮着传递信件。
别看莫澜咋咋呼呼的,看起来无忧无虑。其实那时候莫澜生过一次大病,一直缠绵病榻。
那场大病几乎要了他的这条命,可是他还是笑着和他说,“阿辰,千万不要将这件事说出去啊。你别难过,笑一笑啊,我若死了,你就可以回瑶光了。”
后来莫澜几乎不在人前提起这件事,总是给人一种豁达开朗的感觉。
想要给身边的人,带来快乐。
怎么又都不说话了?
好吧,怎么感觉这么尴尬呢?
莫澜轻咳一声,“阿辰,你当时怎么就当了瑶光的暗卫呢?”
庚辰:“当时瑶光王城被烧,遍地残骸,我和哥哥奉命去寻陛下。后来在天玑的一间破庙中找到了他,一直暗中跟随他到天权。”
莫澜想了想,觉得有些好笑,“所以,早那个时候,你就见过本侯了。”
毕竟当年是他将阿离带去天权的。
庚辰:“那时候我和哥哥亲眼看到侯爷将陛下带上了马车,顾忌到人多,是以没和他相认。”
原来他们的缘分来的这么的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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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黎:“执明呢?他去了哪里?”
方夜:“宫门的一个禁卫军方才回禀臣,说小胖与沐女驾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出宫了。”
慕容黎震惊侧目,“出宫了!”
方夜:“大概皇夫只是想出去散散心吧,陛下莫要太过忧心。”
慕容黎:“除了那个地方,他还能去哪里呢!”
方夜快被慕容黎绕晕了,“哪个地方?”
慕容黎有些无奈,“典客署。”
方夜呆了一呆,“……臣这就命人去追,务必保证将皇夫追回来。”
慕容黎:“不必了。”
方夜:“这怎么成?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慕容黎:“打不起来的。”
方夜:“……”
主砸,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权王这个性格,这么的泥石流。
万一吃亏了怎么办?
唉呀,现在就算派人去拦,也迟了呀。
说不准这个时候,天权王已经到了典客署了。
慕容黎似乎看穿了方夜的心思,勾唇道,“他不会吃亏的。”
吃亏的,另有其人。
只是可惜,他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在暗处看看这出好戏了。
(方夜:主砸,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慕容黎吩咐方夜,“命人将谷大成带过来。”
方夜:“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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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客署
周以墨:“王上,瑶光皇夫到了。”
毓骁挑眉,“执明?他来做什么?”
周以墨:“谁知道呢?”
毓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本王倒要看看,他能唱出什么好戏?”
马车缓缓在典客署停下,小胖搀着执明的手下了马车。
双脚从摇摇晃晃的马车落到平地上,有一种身子还在晃动的错觉。
执明扶着腰,挺着圆滚滚的肚子。
唉呀,光顾着找毓骁晦气,肚子中的那只大枕头太大了,走路都不习惯了。
总觉得它会掉下来。
咳,输人不输阵,他可不能在情敌面前丢了面子。
毓骁这个时候从典客署中抬腿走了出来,看到执明隆起的小腹,怔了怔,朝他行了一个礼,“天权王,许久不见。”
执明微笑,“本王身子不太方便,无法回礼,遖宿王向来大度,应该不会计较的吧。”
毓骁蹙眉,“既然知道自己身子不太方便,为何到处乱走呢?”
执明:因为我要气死你啊。
“不过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罢了,如何算得上乱走呢?再者说本王听说遖宿王来瑶光了,若不来拜会,于理不合。况且阿黎实务繁忙,本王就代替阿黎前来看看遖宿王了。”
毓骁神态自若,语气有些不善,“现在人也见到了,天权王可以回去了。”
他实在不想和执明继续虚与委蛇下去,再加上,执明“隆起”的小腹实在太过碍眼。
执明:“本王还不想回去,遖宿王不会小气到连杯茶都不舍得让本王喝吧。”
毓骁:厚脸皮!没看到本王方才给你下逐客令了吗?看本王怎么收拾你!
“既如此,天权王里边请罢,咱们好好地聊聊天。”
输人不输阵,毓骁在执明面前刻意保持着风度翩翩,一派贵公子的做派。
事关男人的尊严,两个人都在暗地里较着劲,都不肯落于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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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大成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参见陛下。”
慕容黎摆了摆手,“起来吧。”他朝方夜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退下。
方夜会意,转身往门外走去。
慕容黎好整以暇地坐着,语气平淡,“为什么做出那样的事情?”
谷大成肤色黝黑,长得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放在人堆里,也分辨不出。
这样一个人,却做了那样极端的事情。
谷大成:“陛下,草民能够容忍崔氏与人私奔,为了这个家,也能忍得了他和别的男人生的两个孩子。只要他愿意,草民可以把这两个孩子视如己出,把他们抚养长大。草民苦一点累一点没关系,总能养活这一大家子人。可是他不该,对我们自己的孩子,漠不关心,而对和别人生的孩子,照顾有加。这些,草民都忍了,直到草民知道了他们……”
这个庄稼汉子面对再苦再累的活都不曾有半句怨言,可是说到这里,眼中竟然闪烁着泪光,呜咽出声,
“他是草民最好的朋友啊,他们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情?”
慕容黎的神情复杂,“谷大成,你若对那二人下手,情有可原。可稚子何辜?”
谷大成擦拭着脸颊不住滚落的泪珠,“草民那时候恨不得想把他们都杀了,一个不留!陛下,草民现在唯一的牵挂就是小栓,他……”
慕容黎:“他现在过得很好,不用在外流浪。”
谷大成声音发颤,“草民可以见他一面吗?”
“可以。”
“他是个可怜的孩子,草民对不起他。”谷大成双膝跪地,朝慕容黎连连叩了三个响头。
一滴晶莹的水花砸在了艳红的地毡上。
“陛下人好,草民感念在心,定不会让陛下为难的。”
最后的声音很轻很轻,轻的几乎让慕容黎以为自己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