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明想起当初自己在攻打瑶光之前,影对他说的那些话。
【影:执明影卫首领,在子煜死后,一直替执明调查当年的真相】
“王上,都查清楚了。”
执明漠然道,“讲。”
“当初慕容国主并未被天璇人掳走,失踪一事,应是他自导自演。还有一事,属下也已查清楚。”影如是说道。
“说。”
“当年王上与子煜公子在回天权途中遇袭,是因慕容国主命萧然将王上的行踪透露给了遖宿王。当时的萧然是慕容国主潜藏在遖宿做细作,如今,他已经是瑶光国的大将军。”
“今日,你什么也没有说,本王也什么都不知道。”
“是。”
当初的种种,执明一直心有疑惑,是以派人在查。
他一直觉得那位叫萧然的瑶光将军身影甚是眼熟,如今仔细想来,竟是那日行刺他之人。
一切的一切,到不难理解。
无非是阿黎在瑶光与他之间,阿黎选择了瑶光。
他的那颗心,注定是捂不热的。
亦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心。
执明担心沿途会有伏兵,飞快地略上了屋顶,往前一路疾驰。
琉璃瓦片的屋顶,很是精美。
俯瞰下去,沿途都是良辰美景。
可执明此时忧心忡忡,根本无暇欣赏。
奔跑一路,也不见有人阻拦,执明心中疑虑顿生。
莫不是慕容黎早已派了兵马攻打天权,觉得他去与不去,皆属定局?
执明转念一想,忽然想到一种可能,觉得遍体生寒。
以慕容黎的算计,定是知道他会去阵前。
是以诱他前往,让他自投罗网,带着他威胁天权军队。
自己现在可不能拖了后腿。
既然瑶光王城还算安全,不若自己寻个酒家安顿下来。
纵然那个人机关算尽,也不会想到本王就在王城。
是以,执明索性在瑶光的一个酒家住下,顺便给影写了一封信。
大约是要他说一下天权的近况。
执明看着飞远的信鸽,心中空落落的。
慕容黎送他的那些剑,大约是想打消他对他的怀疑。
再假装中毒,引他前来。
真真是,一环扣一环。
长夜漫漫,执明却无心睡眠。
也不知怎地,瑶光王宫连着敲了十二下钟。
外头下起了大雨。
到了第二日天气也不见好转的迹象,倒是飞来了一只信鸽。
信中写道,“风平浪静。”
执明回信道,“小心瑶光。”
这个天气倒也奇怪,这些天就一直在下雨。
连着下了七日的雨,日头终于懒洋洋地从满是阴云的苍穹里爬了出来。
这七日,再没听影传来瑶光攻打天权的消息。
这日,执明去堂下买桃花酿。
瑶光国的桃花酿,口味极佳,带着些许桃花香。
一个老头压低了声音道,“听说了没?王上驾崩了。”
旁边的人啐道,“大爷你是外乡来的吧?这都多久的事情了。”
老头还欲说什么,面前出现一个玄衣公子。
那双如野兽般,嗜血的眼眸正狠狠地瞪着他,“你方才说什么?”
老头被吓得不轻,喃喃道,“王上他驾崩了啊。”
酒铺老板走到执明的身旁,笑道,“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执明死死地盯着老头,“什么时候的事情?”
酒铺老板道,“您也是外乡来的吧。王上他在七日前便已经崩逝了,您住店里的那夜,王城传出的钟声,便是瑶光王室的丧钟。”
阿黎?
阿黎死了?
不,这一定是计策。
这一定是他的诱敌之举。
阿黎他一定不会死的。
他不能,
再上当了。
执明倔强地忍着眼泪,不让它落下。可是越忍,眼眶越是酸涩。
他如同疯魔了一般,朝着王宫,疾驰而去。
徒留身后,面面相觑的众人。
瑶光王宫一片素白。
短短几日,整个王宫便如雪洞一般,四处挂着白色缎子。
才到了宫门口,他便被拦住了,“站住。”
执明抖着手,拿出了能代表身份的玉珏。
侍卫们知晓了他的身份,竟然不再阻拦。
“执明国主,方统领他们在正殿举行封棺大典。”
“多谢。”
封棺大典?
阿黎?
瑶光王室的葬礼主张停灵七日。
七日过后封棺入殓,葬入王陵。
执明熟门熟路地奔向正殿,里头乌压压地跪着一群人。
阿黎……
阿黎你去哪了?
为什么这么多人,本王却找不到你呢?
那个白衣公子,是阿黎?!!!
阿黎果然是骗他的,阿黎没死!!!
执明脚步沉重,走到了那人的面前,“阿黎,本王来找你了。他们都说你死了,你骗得本王好苦啊。”
夏侯煦的眼睛红红地,“节哀。”
执明后退了一步,壮若疯癫,“你不是他。阿黎呢?阿黎在哪?”
夏侯煦道,“执明国主怎会不知?那日不是执明国主见了阿离最后一面吗?”
执明看着巨大的棺椁,棺椁前有一个牌位,上书【瑶光仁宗王上慕容黎】。
他笑了,“这又是他的计策对不对?本王不信。他最计谋无双,总是算计本王。本王现在要开棺。”
夏侯煦拦在了他的面前,“棺木已封。逝者已矣,执明国主不要再胡闹了。”
执明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他笑道,“这么大的棺椁,阿黎一个人躺着,未免寂寞了些。不若本王陪他一起吧。把棺椁打开吧,本王……求你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直在笑,脸上没有一滴眼泪。
夏侯煦叹了一口气,“执明国主,阿离还留了些东西给你。你不想看看吗?”
执明脸上还是在笑,“还给本王……”
“什么?”
“把本王的阿黎,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