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有礼了

顾锦堪把面汤推给姜姒芊，轻轻道:“你先喝两口热的，饿久了突然吃硬东西，胃肠会受不了的。”

姜姒芊丹凤眼翻了翻，试探道:“锦堪哥，怎么知道我...？”

顾锦堪叹口气道:“我第一次，第一次见你时，你那衣带及膝，裙尾都摆到脚尖了。我看今天你想必为了这一两银子，你...都怪我当时没说清楚。”

姜姒芊低头喝了两口，感觉通身都暖了过来。尴尬掩饰的笑笑:“没有没有的，我，我这是长个么，身材自然就瘦了点。是吧？”

顾锦堪指了指自己胸膛:“不还是到这儿吗？”

姜姒芊被他说的面上发烫，双手握着碗，心里渗血般难受，咬了咬嘴唇。

顾锦堪恍惚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搓了搓手掩饰尴尬，生硬得笑道:“嗷嗷，那个，这么说的话，可能我也长高了，哈哈，所以显得没变化，你说是吧？”

姜姒芊噗呲一下笑出声来:“我们干嘛呢，这实在扭扭捏捏的！我就直说罢了，我确实攒得挺辛苦，但想尽快来见你一面，怕你把我给忘了。还想为刚见面的那晚，向你道个歉，当时我们吓着你了吧？”

顾锦堪看明说了，也就毫不委婉:“确实被吓着了！不过呢，能与繁花姑娘良宵一度，我很荣幸呢。”

姜姒芊看他面色正经，为了把这几个隐晦的字说出来，很努力的按了按手指，又紧咬着牙关的慎重样子，顿时有些眼眶发热心里发酸。

顾锦堪向来说话不会转弯，说的都是心窝子话，现在姜姒芊不知怎地，见了他就有几分紧张。两人越说越尴尬，马上就要聊不下去了，好在菜上来了。

顾锦堪提箸一让，姜姒芊便夹了一点她近前的素三鲜，清脆爽劲，满口留香。

适才刚吃了两口，就觉得胃里酸液翻腾，催促她快点吃。姜姒芊根本也不懂礼仪为何物，可自然的觉得，这顾锦堪在这，而且又是人家请客，吃太快仿佛不合适。

顾锦堪忽然叹了口气，皱眉撇嘴，又叹口气。姜姒芊紧张道:“怎么了？”

顾锦堪故意叹道:“我觉得我可能把菜点多了，我们只有两个人，你这小身板又这么瘦，肯定吃不完了，这多浪费啊！真是罪过罪过。”

姜姒芊忽然笑起来，连轻言细语也顾不上了，朗声说道:“锦堪哥，你这演得也太过生硬，我不拘谨就是了！”

顾锦堪倒了两杯米酒，举杯让道:“领会意思就行了！朋友之间不必这么紧张，看你那样我都替你胃疼！”

姜姒芊仰头喝了口酒，只觉得酸甜淳厚，忍不住大赞。

顾锦堪又给她倒了一杯，嘱咐道:“慢点喝，这酒有后劲。”

姜姒芊一旦豁出去，就觉得万事不过如此，吃喝随意，大声说笑，闹得小脸通红，眉眼弯弯。

顾锦堪眼神不停的望着他，初时只觉有趣，后来见她饭量不小，仿佛填不满。想起正长身体的年纪，想必日子过的艰辛。犹豫半晌，问道:“芊芊，你家里还有谁？父母都可好？”

姜姒芊大方承认:“我娘合离走了，我，我爹整日赌钱，三天两头见不到面，见面就是朝我要钱。”

顾锦堪眉毛皱了下:“不然，他会打你是吗？”姜姒芊苦笑:“害，早习惯了 ，也没法子。”

顾锦堪道:“逼良为...他逼你的话，按律杖一百！你若有天不愿意时，就来告他。”

姜姒芊苦笑:“若不干这个，恐怕早就饿死，我...也没人教我该做点什么。”

顾锦堪自知又把话说唐突了，搞得好像姜姒芊不来告官，就是自愿为娼，赶紧跟着叹气:“这个，你这个情况确实不好解决，子告父为大逆，一般都不受的。这样吧，以后要忍不得，你就跑来找我。我就带你出去玩个三五天！”

姜姒芊只道他有了酒，是当场逢迎，可就算觊觎繁花的人不少，也没人说出过，不行你就来找我这种话，是以姜姒芊还是很喜欢。

她实在没有这样放肆的开心过，没有人把她当过朋友，当过兄弟。所以忍不住想继续，转转眼珠问道:“锦堪哥，你是念书识字的，有句话叫什么不来不往的？怎么说来的？”

顾锦堪认真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对吗？”

姜姒芊憋着笑:“所以我不能非礼你，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顾锦堪这才反应过来，脸色涨红，却又忍不住想笑。姜姒芊看他那五官扭曲的样，彻底笑崩溃了:“哈哈哈哈哈，锦堪哥你...哈哈哈这表情。下次再一起，好不好啊？”

顾锦堪看她那笑得打滚的娇俏样，一口酒喷出来，拱手而降:“好好好，都听芊芊的，你可别逗我了！”

姜姒芊饮得面带桃色，笑的花枝乱颤，顾锦堪越看越觉得有点酒劲上头，血充上下，忙把窗户打开，凉风一过，某处略略低头，这才好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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