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对卫青无意？

“娇娇！”看伊泠玉气得发抖，馆陶公主也是害怕了，弱弱地道，“我没有这个意思，我绑他，也和卫子夫没有干系，我是，我是怕他成为第二个韩嫣，怕你再犯下大错，这才，来警告他一番。”

伊泠玉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馆陶公主，“你说什么？什么第二个韩嫣？”

看伊泠玉能冷静了下来，馆陶公主也就如实解释了起来：“娇娇，你相信娘，娘没有要害你的意思，你以前和我说的话，我都记着，我绝没有要背后破坏你计划的意思。娘承认，卫子夫有孕的消息一传出来，我是很气愤，可很快我就冷静了下来，立马去找了你大哥，让他抓紧和你大嫂生个女儿，这万一卫子夫这一胎真生了个皇长子，我们也有后招。”

“我最初绝没有要找卫青麻烦的意思，只是我昨日来宫里给你外祖母请安，听见了长乐宫里的流言，说是你，与卫青交往过密，而且这个卫青还受过韩嫣的教导。你和韩嫣的事虽然过去了这么久，可依旧历历在目，我这一听，就觉不好，以为卫青是第二个韩嫣。如今韩嫣已死，我决不能再让这个卫青引你走上岔路。”

“娇娇，卫青长得实在是太好了，虽比不上韩嫣模样勾人，可也很有吸引力，莫说是你这样的年轻人，就是为娘，乍一看也觉得心动。这样的人，决不能留，否则无论是你，还是刘彻，一旦被他迷惑了，这后果，可就真是不堪设想了。”

伊泠玉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副煞有其事，无比郑重的馆陶公主，内心有一万句卧槽在刷屏，所以这就是无节操无下限的人，看别人也觉得别人和自己一样，无节操无下限吗？

馆陶公主自己是个养面首荤素不忌的，就以为她和刘彻也是这样吗？宫里那么多不着边际的流言，馆陶公主居然也会相信？

呃，好吧，这也不能都怪馆陶公主，谁让陈阿娇是有前科的呢。

伊泠玉扶额，真是不好再多说什么了，谁让她现在就是皇后陈阿娇呢，前任的锅，只能让她来背了。

不过，伊泠玉想到什么，脸色开始变得难看，“母亲，你怕是又被太后当枪使了。”

馆陶公主一愣，随即也反应了过来，她到底是宫里长大的公主，对这些后宫的弯弯绕还是保留了几分敏感的。“你是说，太后想离间你和卫子夫，事后再来做好人，把卫子夫拉拢过去？”

伊泠玉点头，“卫青虽在椒房殿当过一阵子的侍卫，可那已经过去半年，且之前从未有我和卫青的流言传出，可如今，长乐宫居然会有这样的流言出现，若说不是有人在捣鬼，根本不可能。而皇祖母近来身体不适，对后宫的掌控也不足，能做出这种事的，只会是太后。”

“因韩嫣之事，刘彻对太后已有了几分隔阂，她这是看卫子夫有孕，生怕会是个皇子，所以要拉拢过去，以修补她和刘彻的母子情分，顺便再为栀桦讨得几分恩宠，若能趁卫子夫孕期也有孕，再生下王家的皇子，就更妙了。”

馆陶公主恨得咬牙切齿，“她这是要踩着我们母女俩，让他们王家上位，我这就去找她算账去。”说着便要去。

伊泠玉连忙一把将她拉住，无奈道：“母亲，咱们并无证据，这都不过是我们的猜测罢了，你就是找上门去，太后也不会承认的。再者，若是细细掰扯，又会扯出韩嫣来，那到时候，就算我们有理，也会变成没理的。”

馆陶公主气结，“那难道就让她一辈子都捏着你这个把柄，欺压我们？”

伊泠玉冷笑，“母亲，她是太后没错，可太后是要依靠皇帝过活的，只要我们能让刘彻站在太后的对立面，太后就休想有好日子过，到时候，她自顾尚且无暇，还哪有时间来找我们麻烦？”

“母亲，事到如今，纵然背后有太后的影子，可这毕竟是你亲手做出来的。”虽然知道馆陶公主的智慧都点在了前朝争权上，这次完全是被太后算计了，可看着满地的鲜血，伊泠玉还是无法原谅她，“到时候刘彻怪罪，你必须老实应承下来，莫要再生事端了。”

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已经耽误好一会儿了，伊泠玉实在是担忧卫青的伤势，于是道：“我得去看看卫青，若是没有大碍还好，若是真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势，母亲，就等着迎接刘彻的滔天怒火吧，我也保不了你。”说着便要甩袖离去。

馆陶公主却是眼疾手快地拽住了伊泠玉，着急问道：“娇娇，别的我都无所谓，刘彻要骂要罚，我都认了，可是你必须给我一句准话，你和那卫青，到底有没有……”

“没有！”伊泠玉打断了馆陶公主未说出口的话，没好气道，“母亲，我郑重地和你只说这一次，陈阿娇这一辈子，只会有两个男人，一个是刘彻，一个是韩嫣，除此之外，绝对再无其他。”说完再不给馆陶公主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走开了。

而这时，泫音却在伊泠玉脑中问道：“陈阿娇已经死了，当然不可能还有其他男人，可是你呢？你对卫青，就真的没别的心思？”

伊泠玉：“……”

本该严词否认的，可一想到刚才卫青满身是血的样子，伊泠玉就哑口无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虽然已经过去好半晌了，可心口还是隐隐作痛，一回想那副场景，就是一阵抽痛，好想飞奔到卫青跟前，仔细看看他的伤势，确定他是否真的还活着。

原先伊泠玉很确定自己对卫青没有产生超出友情之外的感情，可现在，她却有点不能笃定了。

“小泫泫，不管我怎么想，我和卫青，都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是所谓的身份差距，更是两千年的时光。你说过，我是这个时空的透明人，不能和其他人产生格外的因果，现在我只能做好陈阿娇，日后有了新身体，那也只能做个不与任何人牵扯的黑户，我和卫青，根本就不可能修成正果，既如此，又何必自寻烦恼，害人害己？”

泫音：“……”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怎么破？

但伊泠玉来到昭阳殿偏殿时，正好与出来的栀桦撞了个正着，一番询问才知，原来卫青的伤势看着吓人，实际上都不过是皮外伤，馆陶公主虽然气愤之下用了全力，可她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女流之辈，而且年纪也不小了，并没有多大的力气，卫青又身强体壮的，之所以那么虚弱，更多的还是失血的原因。

“他的身上的伤虽然不伤及筋骨，好生养上半个来月，也就差不多了，可他脸上那道伤，却是深可见骨，定是要留疤的。按大汉律，凡面容有损者，皆不可入仕，可卫青仕途大好，如今这样，可算是毁了。”

伊泠玉愕然，没想到居然会这样，卫青因着毁容，竟是连仕途都要断了，怎么会这样？卫青怎么能不做官呢？

“你是不是忘了，卫子夫有生命灵水？”泫音看不下去，出声提醒道，“生命灵水在无特殊情况下，连只剩下一口气都能救回来，祛疤还不容易？”

伊泠玉这才反应了过来，她这完全是关心则乱了，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茬。

提到卫子夫，伊泠玉便想到了刘彻，于是在送走栀桦后，就找到了公孙敖，道：“卫青出了这么大的事，必须告诉陛下，你这就亲自去甘泉宫，把这件事的始末如实禀告陛下，让他和卫容华都尽快回来。”

公孙敖自是点头应下，但有点奇怪，“要我亲自去？飞鸽传书岂不是更快？”

伊泠玉白了眼公孙敖，“飞鸽传信说的不清不楚的，到时候让卫容华误会，岂不是更加担忧卫青的安危？到时候动了胎气，伤了皇嗣，你担待得起？”

公孙敖这才恍然，也对，这次的事，主要还是说给卫子夫听的。一想到能再见到卫子夫，心下便是一喜，于是连忙应喏，匆匆而去。

伊泠玉推开房门，就见卫青已经清洗过，只除了缠满的纱布上浸透出带些许血色，就再无血污，脸色是失血过多的苍白，那道泛着血色，略微皮肉外翻的伤口显得额外狰狞。

卫青正平躺在榻上，暗香垂泪，一边抽泣着，一边用棉布沾着清水擦拭他干燥起皮的双唇，还不忘碎碎念：“伤得这么重，可怎么是好？你脸上这伤，王夫人都没法祛除疤痕，到时候你的官职可就保不住了。”

卫青黯然低落，他在意的不是毁容，也不是丢官，而是突然想到伊泠玉是个颜控，他本来也就只有这张脸能偶尔吸引她了，现在连这点资本都没了，她岂不是再也不会正眼瞧他？

“暗香莫要担心，我自有办法为卫青祛除疤痕，到时还你一个完好如初的卫青哥。”伊泠玉笑着走进来。

暗香被吓了一跳，随即看了眼一个劲只盯着伊泠玉看的卫青，便很有眼色地行礼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