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今晚有我

　书院里，冉慕彤给孩子们上瑶琴普及课，换云子初休息休息。

　　“琴身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面圆底扁，象征天圆方地，琴身与凤身相应，有头、颈、肩、腰、尾、足。琴有五音，共七弦，内合五行金木水火土，外合五音宫商角徵羽，七弦象征君、臣、民、事、物以及君臣合恩。”

　　“琴十三徽位，分别象征十二个月，居中最大之徽代表君，象征闰月，琴分为泛音、散音和按音三种音色，泛音法天，散音法地，按音法人，分别象征天、地、人之和合。”

　　“我们平时抚琴的时候，坐在琴身右侧，约四徽与五徽之间，七个用以调弦的琴轸，悬于琴桌边侧，琴轸和琴尾底部的雁足不能一起放在琴桌上，琴尾略高于琴头才是正确的。”

　　云子初在屋檐下看着她给孩子们上课，他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差不多和孩子们一般大，因为想念大夫人，也不明白为什么被送到了乡下，她害怕不安，总躲在角落里哭，他找她玩她也不理他，他每天走几里地的山路去给她买糖果，才慢慢把她哄好了。

　　‘云哥哥，为什么你有师父，我却没有？’

　　‘云哥哥以后就做你的师父。’

　　‘好啊好啊。’

　　‘师父教你下河摸鱼。’

　　‘摸两条，我和师父一人一条。’

　　那时他也不大，拍着他单薄的胸口向她保证，‘师父会保护你的，山头的放牛娃还敢欺负你，师父帮你教训他。’

　　‘好！我们把放牛娃的牛烤来吃啰！’

　　“烤两头。”

　　‘嗯嗯。’

　　光阴如梭，回头看去十二年真的短如弹指一挥间。

　　孩子们下课了，她哒哒朝他跑过来，“师父，我教得好不好，像不像一回事？”

　　“像，很不错。”

　　“都是师父你教我教得好，我有样学样。”

　　“要留在书院吃晚饭吗？福伯说开春养的小鸡仔可以下锅炖了。”

　　有肉吃的事她不会错过，荣华在这个时候走进书院，她看荣华赤红的身影就留了下他一个人，朝着荣华跑去，亲密扑进荣华为她一人敞开的怀抱，搂着荣华的脖子问，“我们在师父这吃了晚饭再回宫好吗？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我和师父正在说宰几只大肥鸡炖了。”

　　荣华眼底染进宠溺的浅笑，“好。”

　　“但你不准跟我抢鸡腿。”

　　“不抢，全都是你的，连我也是你的。”

　　“乖，这才是好相公。”

　　“郎君。”

　　“夫君郎君都一样。”

　　“我更喜欢听你唤我郎君。”

　　郎君听起来更甜蜜。

　　她嗲起嗓音，“是，我的好郎君~~”

　　云子听到这里，转身去给孩子们收拾书本笔墨，偌大的书院是他的，而他是那样的多余。

　　福伯多炖了只老母鸡，煲成一锅鲜香四溢的汤，在书院的空地上摆上桌子，听凭太子妃左右开工胡吃海塞。

　　荣华和云子初没有说几句话，云子初话少，荣华又没什么想跟云子初说的。吃完饭，小坐一会，荣华就带冉慕彤回宫了。

　　“福伯，还有酒吗？”

　　云子初问，福伯还没回答，百里薇拎着两壶酒进来，“我忘了是谁说过平时不喝酒，也不喜欢喝酒。”

　　“你来做什么？”云子初冷漠相视，不待百里薇走近已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云先生心情不太好，特意给云先生送两壶酒来。”

　　“不必了，福伯，送客。”　

　　云子初说完就回房间去，百里薇把酒交给福伯，趁福伯不注意，一个闪身绕过福伯，追去云子初的房间，推门一看，云子初又已不知去向。

　　入夜，惆怅落寞的笛声在书院里响起，正是那首叫做《徒伤》的曲，多少相思埋孤冢，只度离人不度伤……

　　——

　　第二天下午，荣恩备好软轿子，送老婆大人去东宫。

　　珑旖珊害喜，精气神不太好，不想费力气追着荣恩打，就改用拧，荣恩胳膊上才会全是青疙瘩。

　　荣华在书房里看折子，荣恩还没走进书房，就听见荣恩在求饶，“旖珊，轻点，我错了，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然后就是珑旖珊在问，“我对待你凶吗？”

　　“不凶，一点也不凶，你是世上最温柔的妻子…哎哟……”

　　“我最温柔，你的言下之意就是说冉姐姐对太子殿下太凶了？”

　　“没没没，冉姐姐和你一样温柔。”

　　音落，冉慕彤提着裙摆跑来，杀气腾腾，飞起一却踹开书房的问，“荣华，我要掐死你，你居然让舒云把晚上的菜全换成素的！！”

　　“国师说了，顿顿胡吃海塞，大鱼大肉，肚子会受不了。”

　　“我不管，我就要吃肉！”

　　“明天。”

　　“今晚就要吃。”

　　“今晚有我。”

　　“……”

　　荣恩扶着珑旖珊进来，冉慕彤暂时作罢，正事要紧。

　　逐风按下书柜上的机关，巨大的地图从上垂下，铺满整面墙，地图上五国罗列，每处城池清晰准确，河流山川无一错漏，这是鬼洞送给荣华十八岁的生辰礼物。

　　珑旖珊叹为观止，“我以前书房里的地图也就这个的四分之一大，远没有这幅详尽。”

　　荣华说：“你若喜欢，让荣恩带上画师天天来东宫，照着绘一幅一样的。”

　　“喜欢归喜欢，我现在只想清闲。”

　　“以后本宫尽量不打扰你。”

　　“这个无妨，太子哥哥有事只管找我商议。”

　　荣华指指贯穿整个恽国的一条官道，“恽国的盐运主要是走这条道，由恽国的二殿下恽景负责。”

　　“太子哥哥想在恽岳边境动手，截了恽国运往岳国的海盐？”

　　“不是。”

　　荣恩老老实实在一边不出声，插嘴会被老婆大人拧，往胳膊上添新的青疙瘩。

　　荣华已有一个全盘计划，昨晚说给了冉慕彤听，冉慕彤坐嗑着瓜子说：“海盐不似粮草，放把火一烧就没了，海盐又还重得很，截下来往荣国运费时又费力，咱们家太子殿下想得是劫人。”

　　珑旖珊仔细一想，“劫二殿下恽景，以恽景为人质引九殿下恽奕现身？”

　　“正是。”

　　“冉姐姐和太子哥哥在开天城外遇刺的事我早听说了，一直这样处于敌暗我明的确不是办法。依着我的猜测，九皇子恽奕极有可能在皇都，而且有荣国的户书，所以几番排查都没能查到线索。”

　　“咱们家太子殿下还想出一口恶气，恽国前前后后派了好几回刺客来了，该狠狠还一回颜色。”

　　“恽景被俘，九皇子恽奕真在皇都里，一定会设法营救，太子哥哥这法子挺好，关键要掌握恽景准确的位置，一击必中，要不恽景有了防范，就不会给太子哥哥第二次机会。这件事还得像恽国派刺客行刺一样，太子哥哥派些信得过的精锐去，人手不宜过多，够把恽景打昏绑了就行。”

　　荣华看向荣恩，别再抱怨被珑旖珊打了，有这么一位聪明的娘子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荣恩干笑两声，不敢不给珑旖珊点赞，“旖珊说得极是！”

　　珑旖珊拿目光指指桌上的茶水，荣恩赶紧端起来，试试烫不烫才喂到珑旖嘴边。

　　冉慕彤看得有些羡慕，荣华啥时也这么惧她？

　　她看向荣华，荣华用很肯定的目光无声告诉她，这辈子她都别想了。

　　“这个地方，”珑旖珊去到地图前，指着临近恽国边境的一座城池，“听闻，恽国为了方便及时运盐去岳国，在这处城里建了大量的盐仓，太子哥哥在这里弄点事出来，把恽景引过去，只要恽景上了钩，抓回恽景就好办了，九殿下恽奕也就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