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你比她大不了多少

“是。”梁昶也道，“弟子今日又去见了沐南辰，这才想通了。”

沐南辰的那番话给了他震撼，他没有任何不甘心与仇视，反而有些理解周盼为何会爱上依旧是凡人的沐南辰了。

“辰儿那小子，没对你有几句好言好语吧。”周重阳道。

梁昶无奈地笑了下：“师父，如今事情已经过去，您还是多留弟子一些颜面。”

周重阳深深看了他一眼，便也果真没再多问。

以沐南辰的敏锐，定是一早就看出来了梁昶的心思的。但是小辈们如何处理这些事，事情如何解决，却不再关他的事了。

梁昶这里也是同样，虽然还是没有沉得住心，但最终想通，解下一个心结，这比什么都重要。

“师父，弟子有一个请求。”梁昶道。

“什么？”周重阳问道。

梁昶眼里坚定：“师父。弟子希望这段时间，需要去往凡间的事，都交给其他人去办，给我点自己的时间。”

周重阳点头：“你也确实需要静一静，那些闲碎事务，就交给其他人去做吧。”

几百年压在心里的感情，也不是说没就没的。

周重阳知道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整理个人的心情，将状态调整至先前的样子。

而如今不去凡间，多半是为了不见周盼。周盼在感情上开窍太晚，梁昶不曾明说，沐南辰也会帮着隐瞒，此刻说不定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往后的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周重阳看向难掩失意的梁昶。

他似乎是为了给梁昶一点希望，紧接着又道：“为师先前卜卦，其实算到盼儿与你不可能一起，倒是你们各自都有一段缘分在。如今盼儿已经找到，你的想必也不远了。”

梁昶一听，便觉周重阳不过是出言安慰，且他此时也没有什么心思，便随口谢过，揭过不提。

翌日。

晋国的皇宫里，也确实不够如表面一般平静。

菀公主意识到自己身边着实少了依傍，远不如周盼左右有人护持。

那使节团的一众人，虽说是名义上听她差遣，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他们只听从安南国国王的命令，若是国王想要她嫁给沐南泓，她不从，那些使节团的人，定是用绑也会把她给绑过去的。

想到这里，菀公主酸楚起来：“若不是母后早逝，本公主也不会现在到了这般地步。”

“公主殿下怎么又想起伤心事了？”春桃道。“王后娘娘是先天不足，从小时候便身体差，但对待公主是心头肉一般，听宫里的老人说起，当年是对公主殿下极为不舍的。”

四岁时，安南国的王后便已经去世。菀公主对于这个母后，只有些懵懂的依恋。

可越是懵懂，便越显出美好来。菀公主缺乏母亲的呵护，后来逐渐在后宫长大，虽得宠爱，却也觉得人心难测。

而她若要好生活下去，就必定要比别人更加拔尖，将阻碍的人踩下去。

“母后不在了，我必须自己给自己找些在晋国可以依傍的人。”菀公主道。

春桃一愣：“这晋国皇宫，也能找到值得依傍的人吗？”

在春桃心中，还不曾把晋国看做有多亲切的地方，她出生于安南国，又生长于安南国王室里，自然是一心向着安南国的。

菀公主却并非这么想了。她不像春桃，这样一个地位卑微的下人，只需要跟着自己的主子，用心去服侍照顾，旁的也不需要多想。

而她的路，是要自己谋划的。

菀公主回道：“春桃，安南国确实是我最大的靠山。可你有没有想过，父王一旦让我嫁入晋国皇室，在这空荡荡的皇宫里，我真能一个人走下去吗？”

她是出嫁。民间尚且有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而她虽为安南国公主，一旦出嫁，也必然只能得一个王妃的名。

她是要在晋国长久地生活下去的，如果在晋国之中，她一个依靠都寻不到，那么她这个外来之人，便是举步维艰了。

“殿下……”春桃闻言，也忧心忡忡地看着菀公主。

菀公主不过十四岁，可要经历和面对的，实在太多了。

太后宫中。

太后听人通禀，说是安南国的公主过来拜见时，心里已经略有不快。

除去沐南辰，她也是心疼柔嘉公主和沐南朔等皇子公主的。

听闻柔嘉公主是在陪菀公主时出了事，她便已经有了猜测，只是看着两国关系为重，这才没有多说什么。

不想，这人反而自己就过来了。

太后同意下去，那菀公主就被宫女给请了进来。

“参加太后娘娘。”菀公主恭敬地行了礼。

太后到底是个经历多的，温声道：“哀家以为是谁来看我这老太婆，原来是安南国的公主。”

“太后娘娘，我一见您就觉得亲切，而且您这样雍容大方，是世间少有的人物了。”菀公主笑着回道。

太后并未因为她的几句奉承就高兴起来，反而问道：“菀公主今日有什么事来找哀家？哀家近些年愈发乏力，只怕没什么精神见太多人了。”

太后身边的嬷嬷文竹听了，心里暗道太后待人的态度可真是大不一样。对待周盼时，恨不得让周盼每日都入宫陪她。如今菀公主主动来了，倒是她极为不喜的。

可见这所谓的不想见人，也是要分所见的对象的。

菀公主那尴尬的笑都停住了，可面对着太后，她却不敢说一个不好的字：“太后娘娘，我今日来见娘娘，本就是来赔罪的。”

“赔罪？”太后睥睨着道，“哀家未曾被你得罪过，又何来什么赔罪。”

菀公主此刻已察觉到太后对她多少怀着不喜，她也能猜出原因，于是愈发恭敬：“太后娘娘，前些时日，贵国的柔嘉公主在陪我游湖时，不甚落水，受了惊吓，我回去后，便是日夜无眠，战战兢兢，心知这多少有我的责任，当时便该把柔嘉公主保护好的。”

“行了。菀公主，你比她大不了多少。”太后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