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亮,远方天地交界处,泛着丝丝鱼肚白。氤氲的水汽铺在脸上,渗透了不少凉意。樱空释扛着锄具,步子走得很快。泥泞的红土粘附到裤腿上,他也全然不在意。
“樱空释,慢点!”艳炟拎着装种子的竹篮在后面追着,暴露在空气中的手指冻得通红。
樱空释听见喊声,猝然停住,看着远方勉强分辨的田地,寂静等待着。
这俩年轻人是对新婚夫妇,今天是他们婚后第一次一起侍弄自己的田地。
“快一点呀。”樱空释等了会儿,回头催艳炟。可是她正一脚深一脚浅地慢慢挪动着。
“有什么关系嘛,天还没亮呢。”艳炟好不容易追上来,从后面紧紧搂住樱空释的腰,把脸蛋埋进他恬淡的樱花香里。
樱空释任她这样抱了一会儿后,假装粗鲁地把她推开,解释说:“让人看到怎么办?”
艳炟撅了噘嘴,又环住了樱空释的脖颈:“别人看到又怎么样?”
樱空释偷偷在她腰间拧了一把,笑说:“那他们会说我们不勤劳的。”
艳炟慢慢松开樱空释,向后退了几步。她望着自己男人的眼睛,他的眼里装满了熊熊烈火,好像要把这些田地烧灼干净。
“我得让你看看你嫁了个什么样的男人!”樱空释搓了搓手,意欲征服脚下这片土地。
“那我就要看看喽!”艳炟巧笑嫣然,在薄雾的轻抚下,显得更加动人。
樱空释耕土,艳炟撒种,他们都还是新手,动作有些慢。晨光破开,从厚重的云层中透出一些光来,蔓延到二人的脸上,给他们镀了层柔影。
“累吗?”樱空释回头问问后面的艳炟。
“不累!”艳炟直了直弯着的腰,撒谎道。
樱空释显然注意到了艳炟通红且粗糙的手和在泥地里弓腰摇摇晃晃的身影。他不由得停下手中的活,心里泛出点小心疼。
“把手给我。”樱空释走过去,把艳炟撒种的那只手抱在怀里。
“冷吗?”樱空释一边帮艳炟暖手一边问着。
艳炟摇摇头,咧嘴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好啦干活了,要不被人看见说闲话。”艳炟学樱空释的口气,教训他道。
樱空释无奈笑了笑,暗暗搓了搓艳炟手上新磨出的茧子,慢慢将她松开。
此时天际处的红日已完全探出身子,张开软软和和的臂膀环住整块土地。艳炟舒展了一下腰肢,又重新播起种子来。
“呀!起这么早呢!”
樱空释跟艳炟听见招呼,回头一看,是同村的老李头,他正扛着锄头不紧不慢走过来。
“这不是怕没经验干活慢,想着早点起来干点。”樱空释抄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额头,洁白的布上立刻染上勤劳的风尘。
老李头看了看樱空释,又看了看艳炟,哈哈笑起来:“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你们小两口还真是如胶似漆。”
艳炟一听,朝李老头做了个鬼脸。樱空释看艳炟这副鬼样子,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艳炟嫌弃他手脏,鬼脸立刻变成了惊恐脸。
男女双双把田耕,这种爱情虽及不上琴瑟之好那般高雅,但毕竟实实在在。天地呦,遇见勤劳的夫妇和甜蜜的爱情,总是也慷慨起来,把丰收作为奖赏赐给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