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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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少时，冰窟内又恢复了平日里的岑寂。

如若不是冰面上的大片血迹，和窟内四处的狼藉以及中央在细细呜咽的小小身影……

角落里，突然传来一阵泣声。阿玥俯卧在一边全身搐动，一声声压抑的、痛苦的唏嘘，仿佛是从她灵魂深处艰难地一丝丝地抽出来，散布在这小小的角落里，织出一幅暗蓝的悲哀。

那是她在哭，一边强抑制着又终于抑制不了的哭，一种撕裂人心的哭，哭在刚刚两人还做着美好约定的冰窟里。

寻着这悲哀的哭泣声，祈年动了动，那双如死人般停滞黯淡的眸子望了过去。

向来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平静，乌黑的头发散在耳边，伤残的身躯勉勉强强地站了起来，朝着角落里缓缓移动。

祈年“阿玥……”

少女任由他将自己扶起来靠在怀里，没有作为，眸子里满是麻木的绝望，仿佛没了生机。

她的眼角沁出一滴泪，近乎失神地呢喃道：

阿玥“不要，不要……”

手臂一凉，混着一滴温热的血液，半晌祈年才感受到了刺痛。是阿玥咬住了他的手，尖利的獠牙刺进皮肤，堪堪抵上白骨。

世人只知鲛人的血肉可活死人生白骨，却不知鲛人一身毒藏在獠牙中，虽不足以致命，却是再也无法治愈。

手上的痛楚丝毫不减，但祈年只静静地抱着阿玥，任其撕咬。

待阿玥终于松嘴时，玉白纤细的手已是满目狰狞，血肉从里翻出来些许，隐隐有些发暗，深可见其白骨，大片腐烂的伤口与少年精致的面孔成了对比，丑陋不堪，似是白玉上有了瑕疵。

阿玥“我恨你…恨……”

阿玥眼中的悲转瞬成了毒怨的恨，可她找不到该恨的人了，便把恨归咎到了眼前人的身上。

那恨不得让他立马死去的眼神让祈年觉得心像是被一把钝了的锉刀残忍地割开，窒息的厉害。整个身体像极了秋风中晃动的枯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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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那你觉得小师弟怎么样啊？”

师昧忽的不说话了，但无奈被见鬼缚着，咬了下嘴唇，还是委屈地说道：

师眛“小师弟很好，就是面冷，性子淡。”

墨燃一听，撇了下嘴：

墨燃“哪里是性子淡，分明是没有心。”

师昧看了墨燃一眼，正色道：

师眛“不是的，师弟虽面冷，但心里是有恩的，我天赋不如旁人，他总会陪着我，不嫌我愚钝一遍一遍地教我防身的术法，他说我虽是学的医术但学点防身的总归不差，他待我，待别人都是很好的。”

墨燃原本正乐得开心，听到此处，忽地便收敛了笑痕，渐次沉默。

墨燃“他哪里待你好了，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为了日后不让人拖累他？他连师尊都下得去手，更何况你？”

师昧便不说话了。

在这难堪的岑寂中，墨燃渐渐平息下心头那簇恶火，见师昧垂眸不语，忽觉愧疚，小声道：

墨燃“抱歉”

师眛“没事”

师昧说。但是略过片刻，师昧又有些突兀地道：

师眛“早些年你还没在死生之巅的时候，那时小师弟还不是我们的小师弟，也还不是现在这般模样……”

师昧仿佛陷进了回忆里，唇角都是未曾有过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