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也不知是否是因酒劲儿上来的原因,二人一开始有些针锋相对的状态有所缓和。
如今瞧着甚至还有了几分说开一切,冰释前嫌的意思。
张启山“我以前都不知你酒量如此好。”
张启山看着面前已然空了一坛的酒,多少有些意外二爷的酒量。
毕竟这人印象里几乎是滴酒不沾,加上平日里的形象,总给人一种不胜酒力的错觉。
却没想到,原来是自己小瞧了人家。
二月红“酒量这种东西,练练不就有了?”
二月红倒是显得不以为然,转头看向张启山。
二月红“倒是佛爷你,一向自律的人竟然也会有一天和我坐在一起饮酒,倒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张启山“都这时候了,你就不要总是那我开涮了。”
张启山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样子,脸上却又是释然和轻松。
见他这样说,二月红果真听了进去,不再调侃他,反而长叹一声。
二月红“说起来,若是当初再早几年,也许她如今嫁的人就不会是你了。”
听到这话,张启山手上动作略微一顿,而后很快恢复原状,笑道。
张启山“怎么?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难道如今你还能硬抢不成?”
二月红“抢?”
他说着摇了摇头,缓缓开口。
二月红“若真是要和你抢,我也是最没资格的那一个。”
二月红“毕竟我可是有妇之夫了。”
张启山明白他的意思,收敛起脸上为数不多的笑意,而后正经问道。
张启山“其实我一直想知道,夫人在你心中到底处于一个什么位置。”
他问的一本正经,可大抵是见气氛有些严肃,二月红淡然一笑,反问。
二月红“夫人?”
二月红“你指哪个?”
二月红“你的夫人还是我的夫人?”
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说,张启山差点没反应过来,被他说的一时语塞,而后反应过来后才知道他的意思。
于是无可奈何地瞧了他一眼,缓缓道。
张启山“如果两个人你都能分别说出一二,那就最好了。”
你瞧瞧,这人平日里看起来多正经,到了这个时候却是丝毫不客气。
虽是半开玩笑的语气,可二月红想了想,倒也真的认真回答了起来。
二月红“其实没什么可比性。”
二月红“她们对我而言,是身处在不同位置的人。”
二月红“虽所处位置不同,可对我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或者曾经是。”
张启山“曾经?”
张启山敏锐的捕捉到他话里的用词,反问。
听到这话,二月红不由苦笑,转头看着他。
二月红“你又何必刨根问底,有些事情,说破了,反倒不好。”
张启山“是我唐突了。”
张启山略微有些歉疚,好在二月红也并未追究什么,只是不知想起了什么,而后缓缓开口。
二月红“丫头从十几岁起就跟了我,她这辈子,几乎将所有的心思都倾注在了我身上。”
二月红“她对我而言,是家人,亦是责任。”
二月红“她这一辈子,命运坎坷,一无所有,除了我,她就什么都没有了。”
二月红“可小九不一样。”
说着,二月红默然片刻,而后兀自笑了笑,只是那笑里却多了几分惨淡之意。
二月红“丫头只有我,她将此生一切都给了我,所以我又怎能放弃她?”
二月红“可小九不一样,没了我,她的人生也不会有太多缺憾。”
二月红“她的身边有很多人…”
张启山在他的话里渐渐安静下来,而他也说着渐渐慢了下来。
二月红“当初在新月饭店时,我就知道了,她的身边,从来就不缺人。”
二月红“在沐家时,她身边有一个疼她爱她的哥哥,哪怕有一天她已然长大离开了他,他仍旧会疼惜她。”
二月红“而离开了沐家,她又有你和老八,在外有你会护着她,而你不在时,她身边还有老八陪着她。”
二月红“所以细细想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早已经拥有了很多,可丫头不一样…”
二月红的声音渐渐小下来,说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快要相信自己的话了。
可他知道,这不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说辞罢了,大概只有这样,他才能抑制住自己的心。
而听了他的话,张启山沉默了些许时候,而后一言不发将手中的酒杯放下,缓缓出声。
张启山“我以为,你该是懂她的。”
张启山“如今看来,或许是我误会了。”
张启山不知二月红心中的想法,只以为他所说的便是全部,心中竟还有几分愤慨。
二月红“是吗?那你,大概真是误会了。”
二月红顺着他的话说下去,也不作解释。
张启山“阿九和夫人,本就是不一样的人,又怎么能用这样的方式来比较?”
张启山“二爷此举,只怕是既不懂阿九,亦不懂夫人的。”
张启山“我认识的阿九,虽表面看似强大,内心却始终如孩童般澄澈。”
张启山“至于你所说的她拥有很多,亦无法这样去看待。”
张启山“她本就出身不凡,世家大族的小姐远可拥有更多,可她却只有那么多,而就连她所拥有的,也不是凭外在能轻易获得的东西。”
张启山“二爷该是知道的,他人的喜爱,是造不了假的。”
张启山“阿九能得到喜欢,定是有她过人之处的,又哪里有你所说的那般轻易。”
张启山“再者退一步说,夫人虽看似柔弱凄惨,可谁又能说她骨子里不是个坚强之人?”
张启山“她虽身世可怜,却因为遇到了二爷而拥有了此前不敢想象的人生,即使这样,二爷还要说她过得不好吗?”
张启山“我想对于夫人而言,她一定早已经拥有许多了。”
张启山“如今,只有二爷一人还沉浸在这样的主观想法里。”
张启山不是个多话之人,只是提起沐九狐时,总是会下意识想要摆正他人对她的看法。
他想,他的小丫头是极好的,也值得这世间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