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

沐九狐“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了…”

沐九狐定定望着面前的人，话锋顺势一转，语气不明。

沐九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一个并没有那么重要，但是她却想要知道的问题。

张千零隐约能猜到她想知道的是什么，却并未阻止，只是默不作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果然，下一秒，沐九狐就直接问出了自己的话。

沐九狐“既然你一直如此神秘，那么此前你所示众的身份也不见得是真实的吧？”

沐九狐的话说得很直白，寻常人一听便知晓是何用意，张千零自然也不例外。

张千零“我的确不叫张千零。”

听到他落落大方承认，沐九狐反倒有些意外。

张千零“可我的确姓张，亦是张家人…在这一点之外，我对你不曾有任何隐瞒。”

张千零“至于我的真实身份，现在还不方便告诉你，可我想用不了多久，你终究会知道的。”

张千零“毕竟，没有人会希望自己在重要之人心里，是个没有姓名的人。”

听到他这样一番话，沐九狐笑了笑，而后认真地望着眼前的人，似乎有些无奈。

沐九狐“既然眼下时机不合适，那便等到合适的时机便好，可我想告诉你的是。”

沐九狐“不管你到底是谁，在我这里，你都是那个张千零…”

沐九狐“会护我伴我，会时刻在意着我的张千零，别的不知道，但至少…我们会成为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最好的，朋友吗？

不自觉品读着那朋友二字，张千零只觉得有几分陌生，可除了朋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关系可以去定义他们二人的关系了。

唯一中肯的，似乎只有这朋友二字了。

可也正巧是这朋友二字，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开始被定义。

从此以后他们只能是朋友了，其他的再无可能。

若是真要有另外的可能，那也许真的只能如张千零所说，等到来世了。

可是这今生来世之事，本就无比飘渺，且不说是否真有转世轮回一说，就算真有，谁又能真的等到呢？

良久，他才点了点头。

张千零“是啊，不管名讳是何，我终究只是我而已。”

他亦只能是他，再无其他选择。

张千零“在最后这段日子，我们终于…成为站在对方最后的人了。”

不管是生是死，他们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沐九狐“谁说的？咱们不是还有阿生和十一吗？”

听出她是在故意活跃气氛，张千零也难得配合起来。

张千零“是啊，还有那两个小麻烦精，不过比起你，她们实在是不知让人省心多少。”

沐九狐“胡说，我哪有那么差，你未免也太过于言过其实了。”

听她明显不满，张千零只得无奈摇头，不再多说，免得某人性子上来了真会犟起来。

张千零“行行行，你说的都对。”

张千零“不过，按照你之前所说，以汪家的能力应该会更胜裘德考一筹，到了那时，汪家是势必会再来找你的。”

张千零“你有何打算？另外身边的人打算如何安排？”

闻言，沐九狐稍微正色。

沐九狐“汪家的确是比裘德考更为棘手的存在，而且他们分布范围极广，以我们目前的能力是无法一举铲除的。”

沐九狐“而我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将眼下最为庞大的这一分支给尽力解决掉，至于以后的事，便留给后世人吧。”

沐九狐“不过你所言极是，眼下汪家差不多也将裘德考要是压制住了，接下来马上就会想着急于求进。”

沐九狐“我的确应该将其他事情都安排稳妥，到时才能心无旁骛。”

不远处阿生嬉闹声远远传来，引得二人纷纷侧目。

张千零“你有何打算？”

沐九狐“先将阿生送走吧，我已经治好了她身上的伤病，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到那时，就好好做个普通人吧。”

沐九狐“在一切发生之前，将她送到可靠的百姓家里，好好活下去。”

眼下这样安置阿生，的确是最好的安排了，毕竟她也不过是个身世可怜的孩子罢了，的确应该回归正常生活。

张千零“那你从小养到大的狐狸呢？”

沐九狐“十一到时我会带在身边。”

沐九狐“它极具灵性，说不定能帮到不少忙，况且我总觉得狐山狐山，顾名思义，说不定还能和它扯上点关系呢？”

张千零对于她的安排并没有多余的意见，只是点头应下。

反倒是沐九狐说要这一切，整个人就好像轻松了不少似的，再度开口时连语气都多了几分轻快。

沐九狐“你说，这所谓‘长生’当真就如此诱人吗？”

沐九狐“古有秦始皇遍寻长生之法而不得，可千百年来人们对于长生似乎一直保持着永不消退的热忱。”

沐九狐“当年沐家人亦是如此，甚至拿活人炼药试蛊，不过是为了寻得长生。”

沐九狐“而在我练出金蚕蛊之后，江湖上也曾为此而掀起过一阵不小的波澜。”

沐九狐“最令人发笑的是，就连汪城提出来用以引诱我合作的条件，都是长生。”

沐九狐“怎么？这世间人莫不是以为能得长生便是天道了吗？”

张千零“天道，亦会轮回，所谓长生，不过是一种美好的痴妄。”

张千零“上天在赋予你特别的能力时，必定会同样赋予你特殊的使命。”

张千零“可世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便觉得能长长久久的活着就是最好的。”

沐九狐“说起来，这天道，理应你们张家人感触最深才是。”

张千零“是吗？”

沐九狐“早前我曾在启山身上见过那特殊的纹身，后来听说那是身为张家人独有的特征，你说若是寻常人哪里会有这些东西？”

沐九狐“既然你们有，那不就说明，你们被赋予了某种使命吗？”

沐九狐“如何？我这推论，可是和你刚才所说不谋而合的。”

听到这话，张千零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果然不能小看一个女人的敏锐度，而后微微正色。

张千零“你说得的确有道理。”

沐九狐“何止是有道理？我可是从不胡说八道的。”

听出她这又是开始不正经了，张千零索性起身离去，不再理会她，免得这个话题到时没完没了。

沐九狐撇了撇嘴，一双眸子却在低头不语时微微闪烁。

如果她没推断错，汪家人一直苦苦寻找的，就是张家人和张家人与生俱来的使命无疑了。

只是有的话，她到底还是不能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