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今天齐湘又挨打没

还没到半夜月亮就早已在天上侯着了，齐湘悄悄地溜进齐宅，但还没等她开卧室门，就被叫住了。

“站住，今天怎么这么晚？”

“嘿嘿，没啥，爷爷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齐湘转过身，谄媚地向齐铁嘴一笑。

被气到的齐铁嘴看着她嘴角的淤青，直接一巴掌拍上她的肩，“好什么好。”

“哎呦呦，疼，爷爷，疼。”肩膀上的旧伤还没好彻底，如今被齐铁嘴这么一拍，疼得齐湘龇牙咧嘴的。

“现在知道疼了？”齐铁嘴嘴上不饶人，手却早早地放下了，只是拿扇子点点她的头。

老管家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后迅速赶来，手上还拿着一块抹布，“哎呀八爷您就别再说阿湘了，阿湘今天刚回来还没吃饭呢。”

“就是就是。”齐湘小小的一只躲在老管家背后，附和地点头。

“唉！”齐铁嘴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们就都惯着她吧，二爷今天还特地送了两罐方糖罐子。要我说，小孩就不能太惯着！”

“方糖罐子？”齐湘一听到方糖就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双眼蹬地圆滚滚地望着齐铁嘴。

齐铁嘴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是，早就放你屋里了，快过来先吃饭！真是的。”

老管家看着齐铁嘴离去的背影，这还真不知道谁最宠呢。

吃完饭后，齐湘一个人被留在书房里练大字，今天练不完三张不许出门。

齐湘好动不喜欢这么安静的氛围，第三张刚练了两个大字，她就趴着睡着了。

齐铁嘴来验收结果的时候，就看到小姑娘一个人趴在纸上睡得正香。他无奈地咳了几声，就看见齐湘一个激灵坐起身来，“我没睡，爷爷你来了啊。”

“是，我要是不来你能在书房睡一晚上。”齐铁嘴走到她身旁，看着那两张大字。

这是齐羽的笔迹，他写瘦金体向来好看，当年齐羽还在家的时候，齐湘就一直缠着他想学他的字。

只可惜，他可能再也不能回来教他的小姑娘练大字了。

“回去睡吧，夜里风凉，别感冒了。”

“好，爷爷你也早点休息！”

齐湘看到在自己房门前站着的吴妈妈，小跑上前询问道：“吴妈妈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啊，这里多凉啊。”

“阿湘来啦，来，吴妈妈带你去涂药。”吴妈妈牵起齐湘的手，将她向屋里带。

看着小姑娘身上一片片的淤青，吴妈妈鼻尖一酸，“阿湘疼不疼啊？”

“不疼，吴妈妈，阿湘已经是大人了，阿湘不疼了。”

吴妈妈就这么含着泪给她上药，“那王师父也是狠心，对你下这么狠的手。”

“不怪师父，是阿湘自己学艺不精。”

齐湘被疼的倒吸一口凉气，吴妈妈有些担忧地问她：“阿湘别怕，吴妈妈轻一点。”

“谢谢吴妈妈。”看着齐湘硬挤出来的笑，吴妈妈又是一阵心疼。

阿湘是最骄傲的小姑娘。

日子好像也就这么穿堂悠悠而过，花儿开了，花儿谢了，花骨朵灯笼似的挂树梢。

齐湘趴在病重的管家爷爷的床边，看着他悠悠转醒，给他递水喝。

“管家爷爷你已经睡了好久了，阿湘都快睡着了。”

“阿湘在这儿啊。”老管家咳了几声后，抬起手抚了抚齐湘的鬓角。

齐湘笑着握住老管家布满老态的手，“阿湘还等着管家爷爷给阿湘做风筝，带着阿湘去湘江边放风筝。”

“好，等爷爷病好了，爷爷就带你去。”老管家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怕是要违约了。

吴妈妈端着一碗药走到老管家床边，“父亲，该喝药了。”

“好，好，等爷爷喝完药就可以带阿湘出去玩了。”老管家接过药，一饮而尽。

嘴边被一颗方糖抵住，齐湘把糖喂给老管家吃，“爷爷吃了糖药就不苦了哦！”

泪水突然就抑制不住，老管家他舍得了一切，唯独舍不了阿湘。

齐铁嘴像是预料到了些什么，也来了，“老伙计，我说让你少喝点儿酒，你非是不听吧，你说说你现在这……”

“八爷，对不住了，我要先走一步了。”老管家看向齐湘，“阿湘，阿湘，等明年春天，爷爷给阿湘做一个大风筝。”

“好。”齐湘狠狠地点头，她感受到手中的那只手无力再握起，她止不住哭泣。

“爷爷！”

她想起以前老管家的音容笑貌，泪水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滚落。

“阿湘！慢点儿跑！爷爷追不上你了。”

生离死别，是人生常事。这个道理打小齐铁嘴就在她耳边唠叨，如今听来更是令人心寒。

她止住眼泪，从兜里掏出那张符，放进老管家手中后将他的手收紧。

“真你回故乡，假你葬山岗。”

齐铁嘴站在门前，听到小姑娘在那唱超度词，眼泪涌上眼眶，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