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佛·凡调21

蓝安问他：“你看到阿泤的灵魂了吗？”

鬼道之祖，黯然说：“没有。”

蓝安点点头，那便不是傀儡了。

他转过身，踏着青石阶慢慢往上走去。

煕东看着小和尚孤寂的背影，许久，才听前方传来一声无奈的哀叹，又像是要告诫什么：“很多时候，生人，要比死魂难找许多。”因为，生人自己也会躲。

煕东冷呵一声，傲然道：“敢藏阿泤的人，总归逃不开你们三山五长！纵是把天掀了，我也一定要找到阿泤！”

蓝安顿了一下，并未回过身，只道：“种如是因，得如是果，好自为之。”

这夜，玄清寺，古琴声悠悠，天明将息，煕东没走，就站在玄清寺的山脚下，听了一整夜，也没听出什么所以然来，第二天，转身就走了。

后世，魏无羡听出来了，这一曲叫《问灵》，原是这么来的。

可惜，当时的煕东没懂。

问灵问灵，只弹不问，缘由何在？

蓝安知道潞兰崖，怎么可能没出过姑苏。

蓝安出过姑苏的。

只是，去得晚了。

找到小狐狸的时候，她已经“嫁”做他人妇，开始了新的生活。

为了小狐狸的一场美梦，一辈子当聋子，瞎子，他也是愿意的，只要，阿泤真的过的好。

蓝安信因果轮回，譬如风沁和步妶的结局，他们就算真的隐居，也再难寸进了，都是失了道心的人，求长生的人，却不得不眼看着死亡迫近，没有什么比这个更煎熬了。

所以，他只要，守着小狐狸的“尊尊教诲”，好好修佛，早塑金身，就好了。

但，人还是矛盾的。

既想，又不能，便偷偷地，去纵容那个敢为之人。

未尝便猜不到，徵子风当初扮演了什么角色，怎么可能真的心平气和？

……

煕东手里有一本黑册子，是从无量山拿到的地书，有一本白册子，是从蜀山拿到的人书。

地书言：

“女娲神石，至善，解百毒，破万厄，藏无上心法，破渡劫飞升。

魌雀怨骨，惊雪止戈，破神石仙障，女娲石可取。”还是步妶翻开的那页。

煕东冷笑一声，“怪不得。”

人书言：“一念善，一念恶。”犹如对古常的判词，正是他死之前，疯疯癫癫在嘴里念叨的六个字。

煕东合上书，勾了勾嘴角，无言嘲讽，所以，一个信了鬼话，一个一念之差，都选错了。

煕东握着两本书，嘴角笑意压下，就因为这么两句话，把阿泤害成这样！

掌心黑色的火焰蓦然升腾，眨眼间，便缠上了书页，使得纸张一张张都翻卷了过来。

“唳——！”

“啊——！”

活物似的，在炙热的黑炎下，这两本书册竟然发出来凄厉的惨叫声。

煕东黑眸渐沉，黑炎更灼灼，冷冷吐出几个字：“果真是活的。”

“啊啊啊！主人！主人！饶命！地书再也不敢了啊啊啊！”

“呜呜呜！主人！人书什么都没做！都是地书，都是它！呜呜呜！主人饶命！”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