枉佛·凡调16

雪惊尘后知后觉地回头，对上徵子风的视线，微微一顿，而后以极细微的动作侧了下脸。

徵子风不动声色，收回视线，正视前方，微微抿唇，半响嘴角又无声拉起一抹温柔的弧度。

他想起那会儿，小狐狸装傻充楞，坐在仙囚里，茅山几位长老，也是这样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就在她面前叽叽喳喳，说了半天的废话，害得她还心虚地打了个哈欠。

风沁说：“女娲石力量强大，不易控制，稍有不慎便会酿成大祸，吾门将其封印起来，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步妶眯了眼：“如此大事，仙尊怎么也……”

风沁冷声：“长云行事，自有规矩。”

言下之意，步妶越俎代庖，管得太多了。

步妶一噎，脸色发青，挥袖冷哼一声便走了。

步妶一走，剩下的都是狐假虎威的纸老虎，面面相觑，尴尬地也不敢出声，稍稍告退，转身就溜了。

没一会儿，洞内就只剩了风沁与雪惊尘、徵子风三人。

风沁身形一晃，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雪惊尘一惊，赶忙去扶：“师尊！”

徵子风也是一吓，两步上前，惊声：“仙尊！”

风沁反手握住雪惊尘的手，用力到发颤，雪惊尘垂眸看去，大惊失色：“师尊，您的手。”

过分凸起的关节，尤其褶皱的皮肤，上面布满了棕色的斑点。

非要形容的话，这双手，正如将死的枯骨。

徵子风：“仙尊，你不是已经……”突破了吗？

风沁微微摇了摇头，眸光沉痛，看了一眼两位后辈，最后落在雪惊尘担忧的面容上，道：“惊尘……这事，是师尊错了。”

师尊，您别这么说。

雪惊尘说不出来，他垂下眸，轻声道：“师尊，惊尘先扶您回去休息。”

“不急，”风沁拉住他，靠着溶洞的冰壁缓缓坐下，又看向一边的徵子风，目光凝在他的手腕上，叹息道：“子风，你爹也是为你好，不要怪他。”

徵子风回：“不曾。”

不曾怨怪，只是不喜。

风沁闭着眼，沉默了许久，久到两人都以为他睡着了，才又虚虚地睁开了眼，缓缓道：“吾辈求长生，忘大道本心，此乃一错。”

“长云立山，为斩妖邪先，为扶正道先，后求权名利禄，方扬长云之风。而今本末倒置，此乃二错。”

“魔在己心，而非肺腑脏器。戮仙灭道，饮血失德，败行毁道，毒深刻骨，无力回天，此乃三大错也。”

悟道悟心，于风沁来说，最大的遗憾，是，合体巅峰时，毒深难解，求进不得。

大乘初入后，易解魔毒，心魔又难缠。

悟了大道，方知是误了大道，长生已难求，一开始就错了。

世事本无情，难得有心人。

风沁死死拉着雪惊尘的手腕，拉倒身前，伸出苍老的手指，在青年白皙的掌心，一道道刻下掌门的鎏金纹令，一字一句道：“惊尘，玄门大劫将至……”

风沁忽然顿住，松开雪惊尘的手，淡声道：“你们先回吧，为师在这儿坐会儿。”

雪惊尘忍不住看了眼结界里的姑娘，踟蹰不定，风沁眼睑轻合，叹一声：“惊尘，回吧，明早再来。”

“是，师尊……”

——

凡调的时间线是玉回山回长云后第一年，然后五年后梵天大会，再五年煕东苏醒。

五年前和五年后交叉着写，笔力不及，多多包含。

等玄门死光光，就可以回三生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