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14

　　图腾时代，赤龙有女瑶姬，玄鸟求爱，孕育神胎，命受神诅，难以存世。

　　清绯看到了，那一场战争，赤龙大败。

　　赤龙恨瑶姬，背德离心，生剖其子，以业火灼烧灵魂之罪孽，祭图腾神。

　　故后世传言，南帝之女瑶姬，活泼纵情，未嫁先死，葬于巫山，列为性神。

　　而那只玄鸟或许是真的爱瑶姬，为了留下瑶姬和孩子魂魄，耗空神力。在赤龙反扑之时，难以为继，玄鸟一族，至此信仰崩溃，湮灭洪荒。

　　那她呢？

　　清绯有些想笑，就算是幻境，人性也如此真实，若信仰真的坚定，玄鸟图腾的强大便一如始终。

　　清绯情绪完全崩溃，瘫软在折颜怀里，指尖却集中了全部的力量，扣在折颜的手臂上，掐出了一道道血印子。

　　“你是不是一直都看得到……”她问的很迟疑，这个答案或许很不好。

　　折颜心思挣扎了许久才认命似地低声道，“是。他是我的一抹恶魄。”他不敢再骗她了。

　　“你一直都知道，一直都知道……你骗我那么多次，为什么不多骗一次？你就在外面看着……眼睁睁看着！你就看着术把我推入万劫不复！你就看着玄鸟一族把瑶姬所有的痛都加在我身上！我做错什么了！”

　　她不知想到了什么，语气低到了尘埃里去，那直白的描述，魔怔了一般。

　　“皮肤被一寸寸烧裂，然后是血管，一点点被烧枯，肉也蜷曲成了黑色的，和焦土一样，可是，那个时候我还醒着，死不了，因为手被绑起来了，嘴被堵上了，心脏还在跳……折颜……我真的……好痛……太疼了……呜呜呜~太疼了折颜……”

　　清绯哭哑了声音，攥紧了拳头，扯着他的衣襟，一下一下地砸在他身上。

　　她的力气其实不大，但折颜觉得，或许，她手里握的是柄弑神剑，一下一下地剐着他的心脏。

　　折颜收紧了手上的力道，把人嵌在怀里，低头把脸埋在她发间，任她打，作无力解释：“阿玄没做错，是我的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会……我应该来的更早些……”

　　那是折颜第一尝到无力和绝望，他看着，却什么也不能做。

　　后悔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他总在想，他为什么不早些去找她，因果命数说再危言耸听也没有她重要。

　　姑娘的脸埋在他胸膛前，泪湿满襟，可折颜许久都得不到她的回应，扣在他胳膊上的一只手也慢慢松了力道。

　　这样的回答太过冷漠，折颜第一次感到害怕，如果阿玄为此放弃他了，他要怎么办？

　　一杯忘情水，潇洒余生吗？

　　可他舍不得忘记她……

　　可若困守余生，他真的会疯的，就变成了术的样子，会伤她，还是舍不得呀……

　　安稳了三十多万年的心跳，就这一次悸动，却被另一个自己砸碎，又被自作聪明摧毁殆尽。

　　折颜觉得这样的后悔太苦涩了，他为何不直接把残魂给她，一了百了，她那么心软，她渴求温暖与宠爱，她怎么会与他计较？

　　残魂……

　　折颜猛然回神，余光瞥过蓝芒的星阵，那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