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乱七八糟（4）

折尘静静的坐在屋檐上看着那点粉色的亮光与大地一触即逝沉默不语。“夜里风大且凉啊。”在狂乱的刮着的急风中没由来的冒出一句话。

话音刚落，这副精美绝伦的胜景开始崩溃。从那个圆滑明亮又不失温和的月亮开始无声的“哗啦”碎裂坠下，像连锁反应所有的一切都生猛不可抵挡的迅速崩塌。“哗啦”一声只是给人的一种感觉，迅猛、彻底的毁灭，但就是安静到极点。

折尘就这么看着事物碎屑般闪闪掉落，像沐浴在烟火中面无表情的神诋，又像第一次看见流星雨而忘记许愿只是专注看着它的孩童。

当夜幕最后一角夹杂着星光坠落下来，折尘闭上眼“回去了。”平静下来。

睁眼毫无意外的坐在点斋门前。折尘等待着碧溪的苏醒。碧溪被隔的不舒服揉揉眼醒过来打量四周，这才发现自己靠在折尘的肩上。“凑”的直起身，小声嘟囔了句“怪不得这么隔”，嘴角是怎么回事我们也懒得揭穿了。

“昨晚…”碧溪直觉的心中一股喜悦要破胸而出，急切的想跟人分享。然而脑中一片晕眩混乱，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这份喜悦从何而来。昨晚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了，碧溪不知道是什么总是说不上来。这感觉非常堵，就是堵，一口气卡在嗓子眼凭你如何用力再也别想进退分毫的那种堵，非常难受。

对了！我想起来了！碧溪猛地回头对折尘说“昨晚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这家伙可以随便花光钱，但别给点斋随意拉债啊！你知道落花阁的东家是谁吗？！”折尘似笑非笑的靠在门柱基上“你确定你现在还想找我算账？”带着七成慵懒三成调笑。“我当然…”碧溪理所当然的张口遍答，却突然意外的发现自己现在并不是对他很生气？？？

正当气氛要朝着诡异尴尬的方向发展的时候折尘动了。他一把扭过碧溪的头让它朝向正前方，碧溪还想挣扎，却听边上折尘没头没脑来了句“看，天亮了。”闻言，碧溪下意识看向天边。

高低参差的建筑在晨云特有的厚重中渐渐染上金边，东方有光渐起，终于第一缕明黄刺穿层云、带来一片光亮。红日东升于壮美皇城，威严雄武的不像话。

从美的冲击中缓过神来，碧溪用尽力气扭回头看向折尘“所以呢，你想说什么？魏尘你有点怪怪的今天。”折尘翻了个白眼“我想感慨一下”“感慨什么？”碧溪一头雾水。“感慨天明好上路，要是有人动作慢点就看不见我喽！”碧溪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想清楚后登时眼镜亮的比太阳还亮，“你是说我动作快就能跟着你？！”。折尘点了点头，笑道“要离开京城了，快去收拾点衣裳，当然，别忘带银子。如果想睡野地也可以不带。”“那句是废话！”已经破门而入拿东西的碧溪留给他一个嘲笑的背影。

动作慢就看不见，可不就是快了就能看见嘛！天明好上路，不就是说他要走了嘛！又能看见他，他又要走，不就是说他同意带着她一起上路嘛！碧溪喜上眉梢，话本中的江湖，我来啦。想象着路见不平一声吼，帮完我就走的未来潇洒时光，碧溪几乎以带出残影般的速度收拾完了东西飞奔到门口！脸上的笑意丝毫不带掩饰。

可有些事情并不是一厢情愿就能圆满。就比如，当一个执意要跑的人在前，后追的那个人再快出花来，也是追不上的。

碧溪脸上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凝固，她人刚带着对未来的满满憧憬冲到门口，门前只剩着骄阳挥洒着的酷热。真的很热，烫到人了。他走了，不做别想，这样的想法坚定的从不知名的远方扎入脑海。

有些话，反过来读，它也是有意思的。既然一个神偷愿意与财主宣明偷到他家的珍宝，就表明他相信财主永远不会查到对他有任何威胁的东西。

不知是何种心情，碧溪平静的卸下了包袱揣在手里，平静的走回点斋坐下，平静的倒水……倒水？碧溪的指尖触到了陌生的东西，不是茶杯。掏出来竟是一块金子。她没有偷掖金子的怪癖，点斋余下人更不用多想，金子的主人不言而喻。“算是那天兜走点心，这几天吃住的交代”碧溪一下想明白了这物的用处，一时哽住。突然愤怒的将金子摔向墙角“你以为这就能弥补你骗人偷跑的罪了？！做梦！”

无辜的金子砸到墙上咕噜噜滚了几圈又落回碧溪的脚边，倒真有几分那谁侠客的赖皮劲。

碧溪眼神晦涩不明的落在金子上良久，还是屈服着捡了起来“虽说过说走就走也好，但谁让你真的走的这么爽快……这么气人了！明明没听到，你将这东西执行的到积极！”恶狠狠的咒骂响起，小的更像一声没落悲伤的叹息。

“唉！”碧溪站起身朝着门的方向抱起了拳，如同多少次在话本上看到的侠客一样，她低身一礼。

“天明好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