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诈4444

“真是贴心的小助手啊祁潇，我要做的事在道德层面可不那么光彩哦。”戚炤充当一个木头的存在躺在祁潇怀里被抱着，他鲜少会暴露出这样堪称虚弱的一面，不过现在他的确有些明白为什么人类总是会喜欢退休养老的生活了。

劳碌了几十年总会贪恋清闲的日子，又或者摊成咸鱼静静摆烂。

“道德？嗯………我的’道德‘观念就是你是真理。

死多少人、死的是谁我可不会在乎。

以前我抱着杀死你的心态在人类社会接近你，现在用人类的话来说就是确定了关系。”祁潇捏了几下他的腰，许是故意想逗逗腿脚不方便的戚炤“你很不喜欢复杂繁琐的人际关系，但是根据我对人类这个物种长期的调查显示越是复杂的血缘纠纷带来的麻烦更多。”

“所以你是想说不在乎我要杀谁，还是支持我的做法？”

“嗯……”

这个问题对于非人类的怪物而言并不难回答，他可以选择用一个拙劣的谎言将一切含糊过去，比如防止戚炤记起在第一次进入Dominator两人交锋的种种，将一切会伤害到这段刚刚长出小苗的感情抹杀在摇篮里。

但是，戚炤是个聪明的坏蛋，欺骗一个傻瓜轻而易举，欺骗一个精明的商人需要事先做好铺垫与揣摩每一种可能的走向。

更何况他并没有想将做过的一切抛在脑后，再怎么不光彩的事实对于祁潇来说都只是先前为了“复仇”策划出的计策而已。

“我替你动手。”

“哇哦，这么积极表忠心？”怀里的人低低笑了几声“是想让我不计较之前趁我没记忆的时候骗我求婚还是干架的事？”

祁潇“…………啧。”

又被骗了。

“我给你举几个例子，比如害我骨折三次内出血十二次，被boss盯上九次，擦伤刀伤三百九十三次。

亲爱的祁潇，你是真的想弄死我啊，等把他们解决后不解释一下动机？”

“………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将一些事情透露一点点。”他抱着戚炤踏上通往上一层长长的木质楼梯，皮鞋踩在老旧的边缘不时发出清脆的吱嘎声，与暴风雪山庄一样拥有古老历史与研究价值的建筑物还不知道等待迎接自己的是什么，否则它一定会用全部冥币向Dominator提出“告老还乡”的申请。

“你见过戚宴？”

“……你名义上的父亲？”祁潇回想起那个酗酒家暴的男人有些不适的皱了皱眉，即使在当年他见到年幼的戚炤想要杀死他的时候也不禁为一个成年男人打骂女人孩子的行为感到轻视。

无论是出于任何原因，他都是个人渣。

“对，我刚才见到了一个人……他让我想到一些被忽视的东西。”

不是没有想过，而是因为结果太荒谬可笑以至于从未被放在心上，直到尚谨将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

“我以前……认识一个女孩。”怀中的青年攥紧的拳头松开了些，一字一顿将从未对别人提起过的故事对祁潇有些语无伦次的复述出来“她很好……只是有一段时间性情大变……再之后……

跳楼自杀了。

我不知道是为什么，她一直很开朗也很热爱生活，没有人会把她和自杀联系在一起……

祁潇，如果我们所处的世界还有其他未知领域的生物体在操控，那联系这些平行时空的虫洞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近乎疯狂地想从背后的人口中获得答案，无论正确与否都是饮鸩止渴般让濒临破碎的心脏维持住最后的完整。

“……我快疯了……”

“……嗯，我都知道，每个人都会累，只是你被允许休息的时间更短。”

明明已经接受了自己的不幸却还是要告诉他在此之前还有血脉相连的六个人和他走着完全不同的路却通向同一个终点，背后操纵一切的人究竟是谁已经不重要了。

只有打碎整盘棋局才能跳出“筛选”的轮回。

“A神在那群人面前撑了这么久……该休息一下了。”

“…………”

戚炤本来还想出言挖苦祁潇几句，但当一滴泪珠落在他脸颊上时却再也无法言语了。

“可怜我？”

“………不，是觉得对你来说不公平，又或者当时的我有能力阻止这一切但选择了漠视。”

“你少犯妇人之仁那一套。”青年闭上眼缓解心脏细微的刺痛，被放大无数倍的伤口再一次暴露在空气中发炎感染。“虽然不知道你小子凭什么恨不得弄死我，但换作是我面对一个仇人首先就会杀死他，至于什么报复之类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我不会对他的遭遇感到任何怜惜哀悯，因为他没有能力反抗规划好的命运。

但是祁潇，我好恨啊。”

戚炤睁开眼，发红的眼眶氤氲着淡淡的水雾，黑色瞳仁中血红的纹路反复出现，最终还是回归为正常的原色。

“我为什么不早点死。”

他这二十六年的人生总是在不断失去，从一无所有来到世界又丢丢捡捡着零散走到现在，应有的东西寥寥无几。

“答应我，不许走。”

“……………嗯。”

“…………”

他犹豫了，这代表什么未来的预兆？又或者是不确定。

每一个做出这种承诺的人都会离开，韩敛言、Sun、戚何夕……

紧攥的手慢慢松开，被拉扯的皱巴巴的衣袖有些地方已经开了线，勾在指甲上的细小毛边崩成一条线，只差一点就会分裂开。

戚炤沉默地看着他的手，眼前如走马灯般的是小时候满手脏兮兮的污泥，猩红的伤口血水从撕裂的虎口流出，各种斑驳的人血粘在手上洗都洗不掉。

………他很久没吃药了。

或许不是病好了的缘故，而是加深到更严重的层次医都医不好。

“别担心，不会到那一步。”

“………如果真到了，我也不确定会干出什么事。

等一切尘埃落定后，告诉我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