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年番外

作者：新年系列最后一篇（刀）！！

“怎么了？”祁潇歪头看着有些心神不定的爱人“手有点冰啊，被风吹着了？”

温柔的语气和他记忆中会刻意撒娇耍赖的小红花一模一样，连神情都是熟悉到可以预测下一句话的程度。

是他想要的乖乖。

“……………嗯，有点冷。”戚炤眼底被压抑的情绪再次泛上，瞳仁和全身都在颤抖，双手轻放在祁潇精致的脸上慢慢摩挲，指腹暖暖的触感渗进冰冷的皮肤中略微刺痛。

“………我是希望你这样做的吗…………你们都会留下来一起过节，陪着我在1099号世界线永远循环。”

是在质问自己还是别人已经不重要了，周围的一切都被按下了暂停键保持在僵硬的上一秒，凌舟心和周安安在煮饺子，戚岳灵微笑着向他招手，岚九徭和兴黎几人正在拆礼物，旁边拿着烟花棒到处乱跑的三个孩子闹腾地窜出房门在雪地里玩耍。

“……………”

站在他面前的祁潇依旧笔直地站立，浓密的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在脸上，每一寸肌肤都是戚炤刻在脑子里的模样，一颦一笑都牵扯着他的心。

恰到好处的温柔……和幻想一样美好如初。

“……我是爱你的………特别特别爱………

你恨我吧…………永远恨我……”颠三倒四的话重复着一次又一次，温馨的场景房屋在戚炤崩溃的笑声中碎裂成片，飘在空中的是晶体般璀璨的星芒。

发泄情绪的怒吼过后再次恢复成一片死寂。

哪儿有什么灯笼和烟花，只有漆黑一片的铁牢，成人小臂粗的铁链缠绕在腰间捆在两根十米高的铁柱子中，翻滚的黑屋在封闭的屋内横冲直撞想要挣脱束缚！

“…………”他伸出的手挽留不住最后的温热，眼睁睁看着那张脸在面前一点点消失……

不只是身体，琵琶骨也穿了两根金色枷锁，纤细的手腕套在铐里下一秒就会被压断，掉入地下困兽嘶吼的格斗场。

【…………啊……又做梦了……】戚炤轻轻睁开眼看着一片虚无，空洞无神的眼睛抿出些泪水润湿难受的眼膜，黑发因为跪坐的原因拖在地上自由地披散开，黑雾常在发尾处打转转继而调皮地爬上肩膀安慰主人。

【………怎么了……？】戚炤沙哑地询问肩膀上的小东西，即使看不到他也有知觉，在这个地方其他的神都会屏蔽外界一切感知进入休眠状态，不仅可以忽略时间流逝而且也不会影响到心境。

但他没有，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进入这里，和祂做了个交易，能让一些坏透了的事有另一种展开方式。

【没什么，做梦而已，再等等……】

锁链击打身体带动旧伤开裂，弥漫的血腥味在钝痛的神经切了一刀又一刀，直到皮开肉绽为止。

【只是交易……也是赎罪而已……他想要我就做给他看】

如果说“错”，戚炤只认一桩，其他的全然不在乎而已，即使有人想让他认罪伏法也是白用功，外面闹腾的情形如何他不知道，也懒得去知道。

【我犯了个很愚蠢的错……不应该听他撒谎……

以后啊，他再怎么撒娇都没用了，都是骗子】

腰间近乎贯穿的伤口周围隐隐发紫，青紫色血管从腹腔向外凸出，铁链从地底被埋藏多年的岩浆染上炙热的高温，皮肤一次次被烫出水泡，恢复原状后再次被无数鬼手用指甲划出猩红的伤痕！

“啊啊啊啊啊！！”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你该死！！你要下地狱！！”

…………

“无数厉鬼凄惨的哀嚎在耳边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每一个都是被他杀死的目标，只能用恶毒的低嚎抓挠试图拉凶手到地狱去。

【真是无聊啊……我想再做一个梦】

有那群笨蛋……有戚岳灵……有戚何夕、陈褚筝、戚文茹……

还有祁潇……

【你一直问我你是不是我的白月光……我哄你说是…

我不应该回答你这个问题的……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望而不可得，爱而不可求。

脖颈的黑色梵文每次亮起都如喉管被掐断的窒息感，在临死前又松开了手给生的机会。

他赢了，又好像输的惨烈，不需要人记得也不需要被尊敬，像个孤独的旅行者在获得更漫长的生命后继续无边无际的穿梭。

【有点久………等的时间有点久了】

戚炤仰起脖颈，被血迹污染的项链在黑夜里发出微弱的光，仅仅是这一点光就足以让他看清所谓“四监牢”的布局。

在黑暗中诞生的小领域，关押罪恶滔天的神。

“祁………潇………等我……”

咔咔咔咔！！

缠绕在手腕上的铁铐锤在坚硬的地面上震耳欲聋，翻滚的岩浆与巨兽阵阵嘶吼咆哮从裂纹中传到虚无缥缈的空间里，戚炤慢吞吞地扶着石柱试图站起身，双腿的膝盖骨位置空空如也，只剩下薄弱的骨膜作为些许连接。

哗啦哗啦！！

铁链感受到他的反抗从盘踞的柱子顶端直冲戚炤的面门而来！

嗖！

他歪头躲过被贯穿的危险，头顶尖锐的银枪头只在左眼皮与颧骨处划开一道将近一寸的口子，淬了毒的液体进入眼球的一瞬间戚炤不自觉地颤了颤，但只有那一刻，像无数次在夜晚做噩梦时一样，他害怕再次坠入黑暗。

即使双目已经无法看清世界。

【我做了好多梦，他们都还活着，我的亲人和朋友。

爱我的父母和哥哥姐姐，我像正常人一样上了初中、高中、进入一个好的大学结识一群朋友，他们都很幸福，都是泡在蜜里长大的孩子。

谁都没有死，一个也不少地站在我面前喊我和他们一起玩儿。

还有九和戚昭。】

贯穿身体的铁链越来越多，黏腻的血液顺着纹路滴落在地板上汇聚成一滩滩小水洼，戚炤伸手在墙壁上撕开一条裂缝，不知道时间线与维度，病急乱投医似的想看看最后的阳光。

一侧是濒死的恶人在经受折磨，另一侧是一阵雨声，淅淅沥沥的雨水有的落进裂缝里，在他满是斑驳血迹的手掌上洗净一方污浊。

不想死啊…………

“…………哇！这里有只手哎？”是个小男孩儿的声音，他似乎有些好奇在孤儿院的墙壁里也会出现一只手，深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裂缝看“里面有人吗，为什么要在墙里不出来啊，会很难受的。”

“…………”戚炤只能用右眼模糊的看清那一抹红色，在孩子身上最耀眼的东西。

真漂亮………像玫瑰星云一样……

“你受伤了？我给你擦擦吧！”怯懦的声音伴随着伸进裂缝的一只瘦小的手掌，握着被雨水打湿的布缓慢认真地擦拭干净血迹“能听到我说话吗？”

“…………”大抵是无法回答，在意识模糊之际戚炤拽下脖颈的项链丢了出去，

许是想让这个笨蛋娃娃拿了东西就走，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这幅垂死的模样。

他尝试收回手，可惜力气早就用尽。

雨滴很凉，有什么东西放在伤口上，戚炤看不清。

意识在迅速消沉，耳边最后听清的是伴随雨声的孩子音：

“不怕哦……有我陪着大哥哥就不会怕黑了。”

漂亮的玫瑰红……是他吗……？

没关系……没关系的……留下来好不好……

乖孩子……小红花……留下来陪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