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曦臣缓缓走向江澄。
他之所以走得这样慢,就是希望让江澄知道,这不是他的幻觉,他真的来找他了。
缘分无常,常常将痴情种子一笔带过,却独留红豆于人间,当做相思的见证。家世,地位,身份什么的都是些不值一文的东西,等到一命呜呼的那一天,能带走的只有自己。
于是蓝曦臣把江澄拥在怀里,他想让两人的精神无限交合,他想无时无刻拥有对方的爱。
这便是他能带走的第二样东西。
“蓝曦臣?”江澄的声音微微颤抖。
“是,江宗主,我来了。”
江澄反手抱住他,默言无语。
收到蓝曦臣的信后的每一天,他都在为信中没有明确的日期而忧心。
无法逃避的是,江澄想看见蓝曦臣,像对方想他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想。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变得越发言不由衷。只要对上有关蓝曦臣的种种他都会心口不一。
这些日子以来,江澄也曾因为烦躁,而想去找别人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他不止一次地问自己,他是否变了。
其实他从未改变,他还是从前的江澄。不过因为蓝曦臣将他漏掉的心拼了起来,用足以让他难以挣脱的温柔,把他的心粘地紧实极了。让他很是受用。
原是缺失了那份温柔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让他心再碎一次罢了,也不会疼到哪里去。他都疼习惯了,只是会空落落的而已。
可,对方是蓝曦臣,也就导致了事情的本质发生了变化。
一如魏无羡所说,他放不开了。
是蓝曦臣使江澄褪去层层伪装,逐渐拨开他披在周身的假象,才终于露出了干净的内里——这是一个该被放在心上紧紧爱着的人。
蓝曦臣如是想。
两人逐渐分开。
蓝曦臣道:“晚吟,你的担子太重了,我帮你扛。”
江澄嘴硬道:“大可不必,受不起。”
他不习惯让别人看出他的不易,尤其那个人还是蓝曦臣。
“我……”
江澄又道:“你只需要在我想见你的时候出现在我面前就够了。”
外人面前,他是江家的宗主,年少有为,威严难欺。
自家弟子面前,他是会令人惋惜的江澄,扛下了太多太多。
而在蓝曦臣面前,他可以卸下防备,活成他本该活成的样子。
他也曾受人指责。
可世人并非极恶之徒,只是心太薄凉,像被泡在了冰水中,冻出了一层霜。江澄未做不可逆转之事,只是世事无常,他忘却了温暖,只剩孑孓独行,以及常人悟不透的“倔强”。
幸好,蓝曦臣来了,带着温热走来了。
突然,江澄眯着眼睛看着蓝曦臣,道:“蓝曦臣,于我而言,你算是谁?”
他的眼中似乎多了一股难以名状的温柔,却刻意咬着字,说地咬牙切齿。
蓝曦臣的右手搭在江澄的肩膀上,眼含水波,道:“一个今后会竭尽所能疼惜江宗主的人罢了。”
一句十八字,字字重若千金。
他会疼他啊,用尽自己的一切去疼他……
江澄终究不是一个人在一条路上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