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窗外阳光长驱直入地打进室内,透过成片的绿树,微露着碎片的光晕。
卯时已过的云深不知处不出半个时辰就会忙碌起来。而此刻,泽芜君蓝曦臣与江家宗主江澄正对而坐,斟茶闲聊。
蓝曦臣道:“昨晚多谢江宗主。”
江澄笑了笑,道:“不必,听学大会在即,此时事关各家学子,我只是不愿江家出事,仅此而已。”
若论起识人悟情,蓝曦臣定是榜上有名的。他通晓人心,甚熟人情世故。又怎么会不懂江澄此番话的意味。再者而言,江澄“口是心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慧眼如泽芜君,一见便知。
蓝曦臣又道:“还请江宗主不要向他人提起此事。”
江澄喝了一口茶,道:“那是自然,我也不愿多管闲事。”
他也只是误打误撞才去到冷泉发现了蓝曦臣,给自己找闲事做,他才是一百个不愿意。
而后两人也只是一番客套,左一句右一句也不知聊了些什么。
最后,蓝曦臣提醒道:“夜半十分,江宗主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以免遇到危险。”
“危险?”江澄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道,“在‘云深不知处’会遇到危险?”
蓝曦臣似乎是笑了,却没再说话,起身出去了。
江澄依旧在思考他的话:在这里也能遇到危险?那究竟是我倒霉,还是防御的问题?
问题想久了也得不出半个答案,他干脆不去想。魏无羡有一句说的终归是不错:认真享受生活。
远离纷争,远离尘世,轻心舒身,逍遥自在。
吃过早膳,江澄无所事事地走着,颇有些“游山玩水”的意味。
傍晚时他回味起这一天,想来虽然是平淡,却也不失乐趣。他中午时遇到了蓝景仪。对于这个和金凌还算合得来的小辈,江澄尽量让自己变得好相处。
可他实属低估了蓝景仪嘴上的“功夫”。
江澄本想按规矩说上两句便可了事,不曾想蓝景仪见此情况竟硬是拉着他说了个不停,根本不给他机会打断。
按照江澄的脾气不气愤是不对劲的,可毕竟对方是金凌的朋友,他也就忍下了。
最后也许是那个“观战”许久的蓝家小辈实在看不下去了,“连拖带拽”地将蓝景仪带走了。
而今又是同一个时间点。仿佛天上那弯刃形的明月都是与昨晚一样的。
一个想法,一个自行暗示一旦在心中扎根,那将是抹杀不掉的神奇存在。室外的情景或许真的不似他所想象的模样,可这丝毫不妨碍江澄即将溢出来的好奇。
这极有可能是一个除他与本人之外,再无第三者知晓的秘密,他可以毫不夸张地想:那是一个禁忌的领域。
这时他的脑海中猛地闪过蓝曦臣早上说过的话:江宗主还是不要出去的好,以免遇到危险。
可是他是江澄,他偏要去。
而江澄这样想了也这样做了。
他一路上有意地放轻步伐与步速,至少在他自己看来,他完完全全是出于夜游的习惯才到处走的。
再次行至冷泉,江澄扬起唇角。
果然,泽芜君从不会让任何人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