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少年睫下沁出的那颗水珠正颤颤巍巍，将落欲落之际我忽有所感，伸出舌尖舐了一舐。

苦涩苦涩，略有些咸。

我尝过的，这滋味…哪里尝过的。

百般思索不得头绪，我离那双惊愕的泉目远了些，不受控制地砸吧了下嘴，脸颊微烫：“小鱼仙倌，我约摸是渴了，你渴了么？”

“我们用膳去，好不好？”

少年徐徐阖目，再睁开时，眼尾比莲瓣尖尖还红，水润水润的，也应是极软极甜。

“好。”

强忍着心口痒意，我悄悄舔唇，携他起了身，兴致勃勃地拉他出了室：“今日的汤羹乃是甜甜的桂花露，还有你喜欢的糖酥，喏——”

我指向那一桌各色的吃食，果然是饿了，肚子里的馋虫止不住哀鸣，遂大步上前，捻了两块小点。

一块祭五脏庙，一块塞入小鱼仙倌的手心，就着甜滋滋的糖水，嗯！甚为完满。

其实小鱼仙倌在我这处蹭膳也不是一两日了。

近来公务之余无事可做，索然无味间愈发怀念起凡间的茶点，遂遣了几个灶神去凡间学习膳食，没想到不过区区数日便卓有成效，也不枉我一番悉心栽培了。

“蟹黄包，”我取了一只小包子，盛到了小鱼仙倌的坐前，又为他倒了碟蘸水，自诩已是万般贴心，再好不过了：“此乃太湖蟹，十分滑嫩可口，快尝尝！”

小鱼仙倌这龙，虽平素总是一副宽和大方的模样，可其实细腻得紧，我们其他仙做的事在他看来，十有八九怕是不大满意的。

果然，他微不可察地飞快蹙眉，感激一笑后，伸手将我平日喜欢的吃食择了出来，又渐次放到了我手边，若细看，便知是无一错漏。

“觅儿不是饿了么？”小鱼仙倌眼睛亮亮的，似乎很是乐在其中，筷箸摆好后，又忙活着盛了碗糖水放到我手心：“快些吃吧。”

“……”

难道我此生都逃不过被养废的命运么？

爹爹在时我便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爹爹不在了，小鱼仙倌承继爹爹衣钵，不仅没有半分收敛，反而有变本加厉的趋势。

“哦，那小鱼仙倌也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