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2

不知过了多久，张起灵迷迷糊糊的听见耳边有人对话，他睁眼是白茫茫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下意识让自己镇定后伸手往黑瞎子的方向摸了摸，空的？！身上搭着的皮衣还在，冷冰冰的不知道它的主人给它抛弃了多久，但是他能很确定的是自己的麒麟血不可能中毒，剩下的可能是要么不小心沾染了古墓中的什么脏东西，要么就是中了幻觉。

正思索着哪里出了问题，突然身边闪过一道疾风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接近，张起灵靠着感觉去反击。碍于眼前什么都看不到他只能用肌肉意识作出判断，可惜三招后还是败了下去。他觉得自己的脖子被人卡住，动脉上的大拇指狠狠发力，这明显是他常用的招式，可就算那样张起灵也没力气反击，只能任由那人钳住自己的动脉，身子一软滑了下去。

“哑巴？哑巴！”朦胧中张起灵感觉到有人在摇晃他，那声音他十分熟悉，想开口叫那人的名字却只能在喉咙中发出一串低吟，舌头像麻木了一样怎么都不听使唤。

黑瞎子趁着张起灵睡着独自去前面探路，平常时候熟睡的那人肯定会有所察觉，但是这次可能因为他失血比较严重，黑瞎子起身清咳了一声张起灵也没有醒，瞎子给他掖好了外套，拿了个电筒就出发了。哪知就离开了半个小时，再回来时就看张起灵一手掐住自己的脖子慢慢倒了下去。

视线落在张起灵手腕的伤口处，黑瞎子恍然大悟，他拉起张起灵那只受伤的手，咬咬牙，手指发力对着手腕皮开肉绽的血痕戳下了去。

“哑巴，忍着点，快醒过来。”黑瞎子急的一头汗珠，见那里的血受到外力又开始噗嗤噗嗤往外冒，他眼疾手快翻出新的纱布和止血药就裹了上去。

张起灵吃痛渐渐回过神来，眼皮抬了抬终于露出一条视线，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放大在自己面前的墨镜。被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飞起一拳就打在了那人的鼻梁上，还好使不出太大力气，不然黑瞎子的鼻骨一定会粉碎性骨折。

“哑巴！我救你你还打我？”黑瞎子疼的泪都出来了，他的注意力全在张起灵手腕的伤口上，丝毫没留意这突如其来的一拳，压根没有躲的机会，就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么一下。

张起灵蹭起身子坐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误伤到了人，有些歉意的扭过头去对上黑瞎子的脸：“抱歉。”

黑瞎子关闭手电坐在他身边，不怒反倒笑了出来：“你可算欠我了个人情，刚刚我探路回来就发现你掐着自己的脖子倒了下去，不过这事儿也赖我，估计是你手腕处的伤触及到了动脉，那仙物接触过你的伤口后留下的隐患，因为你意志坚定体质特殊所以才发作。”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张起灵还从来没见过那种东西，不怕他的粽子很少，何况是那种所谓的“鬼”。

黑瞎子点了根烟沉默了下去，很显然就是不想说。张起灵余光瞥了一眼就没再追问。

两人没在有什么沟通，就是那么静静的靠着。张起灵感觉到身体恢复了不少，地下没有时间概念，手表受到青铜片的影响也暂停了运作。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适，更何况身上还满是黏糊糊的血污，失血过量的身子在阴暗潮湿的甬道里不由得发冷。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穿我的外套吧，最起码是干的。”黑瞎子的感官很优越，他没睁眼就察觉到身边的人涌上来的寒意。

张起灵踌躇了一下，缓慢的脱下了自己的连帽衫换上了披在自己身上的皮夹克。大概是受了这人的恩惠，不由得侧过头去注视着黑瞎子的侧颜。那是一张菱角分明玩世不恭的脸，虽然他的嘴角总是挂着笑意，但是张起灵能感受到他从没发自内心的笑过。相比于自己虽然肌肉含量很大，看起来却一点也不强壮。而黑瞎子却是那种一眼就能给人安全感的身材，足足一米九的个子，黄金比例的倒三角，比张起灵足足高了半头。

他不自在的裹紧了身上大一尺码的衣服，轻声道：“走吧。”

黑瞎子睡眼惺忪的伸了个懒腰，算着也休息了一段时间，体力明显恢复了不少。看张起灵的脸色也没有大碍，他舔了舔嘴唇竟然有点怀念张起灵昏迷时背着他的触感，笑嘻嘻的凑过去一把搂上了张起灵的肩，调戏道：“需不需要我再背你一会儿？”

张起灵冷着脸没动身，他不喜欢这种身体被人戏弄的感觉。黑瞎子识趣放开了手，饶有趣味的看着张起灵的背影想着，你迟早是我的。

吴邪他们救出了解雨臣后就离开了，花爷伤的严重耽误不得，只能先做撤退的打算。两人也不敢耽搁，黑瞎子身上被人手贝抓伤的部分倒是没事，张起灵手腕上的伤因为二次受创又在返程的路上经过地下河，已经有了感染的迹象。到出了雷城找到了就近了一个乡村诊所，刚到时张起灵已经烧的文身都显现了出来。黑瞎子看着床上吊着水的人，心里一阵不是滋味。

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在张起灵片段的记忆中，他好像没几次这么狼狈的进过医院。望着破旧发黄的天花板，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熏得他有些干呕。

“缝了四针，哑巴你对自己下手可真够狠的。”黑瞎子剥了根香蕉送到自己嘴里，含糊不清的调侃道：“好在慢慢退烧了，你这要是出点差错，我回去可怎么交代。”

“交代？”不知道为什么，张起灵对他的话打心底不受听，冷蹙着眉头问道。

“啊？没什么，你接下来有什么计划？”黑瞎子打了个哈哈，咀嚼完最后一口香蕉，精准的把香蕉皮丢进了垃圾桶里。

张起灵摇了摇头，若是从前他定是要去见吴邪一面，可是现在他没来由的觉得自己还有事情没办，这种感情全来自于面前这个男人。

“你呢？”他反问道。

“我打算去杭州接着开我的盲人按摩，再不济去北京城继续跟着花儿爷混，”黑瞎子顿了顿，突然勾起嘴角坏笑着凑近张起灵，坐在他病床边把脸贴近了过去，道：“不过你要是带我回去，我是不会介意的。”

张起灵瞪了他一眼，知道黑瞎子一直都是这种性格也没恼怒，他现在发现面前这个同样活了一百多年甚至比自己年纪还要大的男人身上一定背负着比自己还大的秘密，如果他可以去了解，没准还能在他身上得知自己过去的一切，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好。”

瞎子惊愕，这是刮的哪阵邪风？百年的哑巴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