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披人皮的狼

？日，星期七，多云，据说有雷阵雨

    今天早晨我从极度恐慌不安中醒过来。我有种直觉，一定发生了什么！人总有这种神秘的预见力，这一点，甚至连世界上最伟大的科学家也无法将它完整的说个明白。

    我望着房间的四周，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朱红漆的木桌椅……一切似乎都没有变，但一切又似乎不全是记忆中的样子，像是从梦幻进入现实，又从现实趋向梦幻——那种感觉，我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能够表达清楚。

    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郎总打来的。我摁下了接听键。那边立刻传来令人生厌的声音：“那个谁，你在哪呢？”

    “在家。”我据实回答。

    “那个策划方案修改好了吗？”

    我说：“基本可以了！再给我半天时间就完成了！”

    “那就赶快把它搞定！我下午要看！”

    我吃了一惊，说：“可是，昨天我已经加过一天班了！”

    “咳，那个谁，你这工作态度有问题啊！你也想加薪升职吧！那就得拿出点成绩来！”显然，他已经不耐烦了。

    我说：“可是今天是星期天——”

    “你应该明白，要想多拿工资，就不能在乎有没有星期天！你哪来的那么多废话！”他应该在电话那边张牙舞爪了吧——他这个人哪，就是脾气不太好，暴躁得像头野兽。

    “……”我失语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你怎么回事？还想不想加工资？！想不想升职？！想不想？！”他总能把毫无道理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I服了you！我真想回他一句带人体器官的话。可是我不能，我想起了我的父母亲还在为柴米油盐发愁呢。

    他已经在那边歇斯底里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快回答我！！”

我感觉到手机发出了痛苦的颤音，马上本能地回答：“好的，我现在就过来！”再晚一点，我怕手机要爆炸了。

    当我到达公司的时候，郎总和老黑已经等在办公室里了。真弄不明白，这两个家伙星期天不在家里搂着老婆睡觉跑来公司做什么。

    郎总见我进来，马上对我说：“那个谁，把那个方案拿给我看看！”

我将方案递过去。他乜斜着眼睛翻看着，右手指间夹着烟，身子深深地陷进那张混账的老板椅里。真心话，我对那张椅子简直是深恶痛绝！因为每次我们的郎总就是坐在上面居高临下地发号施令的。

那张椅子很高，起码有80公分吧，而我们的郎总是个个头不过一米六的大胖墩。有时候看到他那两条小短腿，我都没法想象他是用什么办法爬上去的？看他坐在上面，两条腿不着地地在那里瞎晃悠，你会觉得我们的郎总还是挺会玩儿的！

   老黑踢过来一只凳子给我，然后探头探脑地陪着郎总看那份方案。

好吧，他们玩他们的。我百无聊赖，顺手拿起一份报纸翻看着。翻着翻着，就发现报纸的夹缝里掖着一条毛茸茸的玩意儿——如果我的大脑还在正常工作的话，我认出那是一条狗尾巴。大概是报纸堆里藏着只狗娃娃吧？我这样想着，随手扯了扯，才发现那根尾巴竟然一直迂回到老黑的屁股底下！我望着老黑，惊讶地发现老黑什么时候换了个狗脑袋，正龇牙咧嘴地冲我笑呢……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了！我揉了揉眼睛，认为是自己的眼睛看花了，可是我又真真切切地看到一条火红的舌头从他的狗嘴里耷拉出来，还有白色的东西时不时地掉落在地板上。我以为是象牙呢，细看了才知道，哦，GOD！那是舌头拖出来的长长黏涎呀！——呵呵，果然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呐！

我对老黑回以羞赧一笑，不动声色地将他的尾巴掖回报纸里。我倒没有觉得多害怕，反而觉得挺真实，这个应该才是老黑真正的行头吧？正当我要抽开手的时候，突然，又一条尾巴直直地垂在我的手臂上。我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只好提心吊胆地将那根尾巴也悄无声息地移开，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看了郎总一眼。

嗬，好家伙！他也换了副嘴脸——长长的嘴巴，尖尖的耳朵，又长又尖的獠牙，两只迷人的小眼睛上围着两圈白色的绒毛，还真是只白眼狼啊！嘿嘿，这可真够新鲜了！我还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等稀罕事哩！《聊斋》《搜神》《花姑子》，《白蛇》《封神》《西游记》……这些场面倒是常见的，可那也只是在电视剧里看看，而今天……我算是开眼界了——光天化日之下，一条狗和一匹狼坐在一起看文件，还西装革履的……也的确挺新鲜！

    我倒不觉得多害怕，也不觉得多虚幻，反而觉得这感觉挺好的——面前坐着俩活兽，起码比它们穿起人皮来，亲切的多了！感谢上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