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真相

淳女医给洛夫人说了些注意的事项，拾了几味药方交给洛衡，洛衡点头与侍女去准备。

花千骨则静静地听着，洛夫人收回皓腕，眸光触及低垂着眸的花千骨，不由淡笑开口：“尊上夫人，这位是淳女医，医术精湛，我刚刚见尊上夫人似有些体寒之症，不如让淳女医替尊上夫人看看？”

花千骨抬头，无一丝杂质的眸子划过如流星般亮光，“可以吗？女医？”

“我的荣幸，尊上夫人。”淳女医微躬身，上前将药枕铺好，花千骨将纤细的腕置上，淳女医悬丝诊脉，半晌，淳女医抬头：“夫人可曾误食过避子桃？”

花千骨瞬间怔愣住，声音止不住的发颤：“避，避子桃？”

“是的，夫人，就是形似蟠桃，桃的尾端却有着淡淡的莹紫。”

花千骨只觉脑中一瞬放空，自她苏醒，就从未吃过桃子，因是绝情殿繁花似锦的桃树从未结桃子，她小时候馋了好久也没尝过。包括现在。

除了……那日是她与师父成亲的第二日，师父手里提着食盒，她兴冲冲打开，是三只皮薄且粉嫩的蟠桃，她一口气吃了两个。如今思及，如淳女医所述无不相似……

不，不可能的，怎么会，师父不会的。她苍白着小脸，强撑着笑意，与洛夫人和淳女医告别后，便急匆匆地在雪地中跄踉地跑着。

大雪纷飞中，火红的蜡梅在风雪中摇曳，数瓣绯飞与白雪的纠缠，竟生凄美之景。

一路跌跌撞撞地跑回与白子画的庭院，白子画还未回来。

花千骨颤抖着双手，只感到浑身冰凉，却努力抑制自己那可怕的念头。

花千骨步履不稳，摇晃着身子摸着置在窗旁的贵妃椅坐下，咬着唇慢慢地蜷缩成一团。

当白子画回来已是酉时末，漆黑一团的室内，并未掌灯，习惯于她待他夜归的一方暖芒，今日见如此，心中腾升起几丝不安。

纯白的雪一片一片地飘落，一点点地消失不见。夜视在室内，凝见花千骨僵坐在窗台旁，不由轻唤她两声，她缓缓转过头，雪光映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似惨白，眸中满是凄怆。

他蓦地心头似被细锐的针尖扎入，快步上前拥住她，低声询问着：“小骨，小骨？怎么了？”

她就这样被他抱着，空中寂静几分，许久：“那日，你不知道那是避子桃的，对不对？”相拥间，花千骨明显察觉到他颀长的身躯一震。

那几分好不容易压制下的念头又浮升起，声音徒然拨高：“你不知道的！是不是！你说啊！……”她几近疯狂，拳头一下下地砸在白子画的身上，他却任由她捶棉花般的动作，没有阻拦。

窗外的凉风似与雪一同沁入心底，他许久的沉默让她接近绝望，她哽咽着放慢手上的动作，花千骨右手执成拳掩着嘴：“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半晌抬眸，眸中满是她不懂的深邃，凝她许久，才道：“对不起……”

花千骨嗓子发干，不能言语，只是看着他摇头，满是不可置信。

为什么要这么做？他知不知道她有多担心，他们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她放下“仇恨”，他解开“心结”到他们燕尔新婚……她曾以为她能与他孕育爱的结晶然后看着小小白们一天天长大，相伴。她能与自己心爱的人赏尽世间的美好。

可笑的是，竟是自己的夫君亲手埋葬了这个美丽的梦。

外面的风雪依旧，呼啸而过的风声合着花千骨放肆且凄冷的笑，一下下地灌入他的耳中，白子画心疼不已地看着她，“小骨，不要这样……”

她美眸凝着他，纤长浓密的睫羽更胜一只蝶，轻轻颤动，红唇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眼前的人儿似与妖神时的她重合，抑制住那惶惶不安的感觉，指尖轻颤间点了她的穴，使她昏睡过去。

而后是低低地呢喃，一声声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