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捌）已作古怯谈过往，正少年敢言天地

莫玄羽“真是没有想到，我与魏公子共同计划的局，居然这么快就被温姑娘识破了。”

莫玄羽坐了起来，神情奕奕。

温情“容温情冒昧一句，泽芜君和含光君怕是也知道这个计划吧？”

莫玄羽“含光君是否知晓我不知，但是泽芜君已经知道了。”莫玄羽道，“只是温姑娘，你现下里知道了我是谁，就不打算问我些什么吗？”

温情将药箱整理好，

温情“虽然我不懂魏无羡的那些发明，但有一点我是知道的，从来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够让人起死回生。我和魏无羡都是死过一回的人，敛芳尊不妨明示。”

莫玄羽“确实，没有任何办法能够让一个人起死回生。最好不过将魂魄禁锢起来，让它不入轮回。”

莫玄羽有些黯然，

莫玄羽“我这缕魂魄也不过是暂时停留在身体里，最多不过三个月就要消散了。而且——”

他看向了温情，眼神落寞，

莫玄羽“献舍之人只能魂归大地，我也不过是侥幸，因为没有说出仇人是谁，打破了献舍的仪式，被那些残卷禁锢了一点残魂才一直留到了现在。”

温情“仅凭那一点残魂，我想不足以让莫公子你掌控这具身体吧，他们肯定用了什么办法。”

莫玄羽“瑶哥哥把自己的一星魂魄附着在这张人皮面具上。”莫玄羽说，“这样，既能掩藏住我的面容，又能察觉到我做的事情。魏公子的魂魄虽然一直休眠，但他的神智一直清明，想来假如我离开了，他也会很快苏醒。”

云深不知处，蓝景仪第一次没有拖拉，提前去了兰室。意外的是，本该和金凌一起夜猎的蓝思追已经在书案左侧站定了。

蓝景仪“蓝先生。”

蓝景仪看着蓝启仁，恭恭敬敬行了大礼。

蓝启仁“景仪，瞭望台即将重建，曦臣去了四处巡察，你对当今局势有何看法？”

蓝景仪“山雨欲来风满楼。”

蓝景仪的神情难得凝重，接连处理了半月的宗务，他已经对自己这个蓝氏少主的身份有了更多的了解。

蓝启仁“思追，你认为呢？”

蓝思追“先生，若思追直言无当，先生可会责怪？”

蓝启仁“但说无妨。”

蓝思追“自敛芳尊观音庙出事，兰陵金氏受了重创，现下里刚刚好转，但实力远远不及曾经。泽芜君闭关三年，蓝氏势力略有削减，但民心不失，不足为虑。而泽芜君出关以来，多加整改筹划，现下里蓝氏实力已经超越了敛芳尊时期的金氏。云梦江氏思追虽未过多了解，但前几次夜猎与金宗主同行，江宗主身旁的弟子已经有了与我们同龄的少年，想来江宗主已经开始培养新生力量。江宗主性情耿介，并无位居仙督之心，与我云深不知处无所损害。值得注意的是清河聂氏。”

蓝启仁微阖的双眼蓦然睁开，

蓝启仁“继续说。”

蓝思追“是。”

蓝思追又一次行了礼，

蓝思追“魏前辈曾向思追说起过，聂宗主当年于云深不知处求学时，虽然学业上并无所长，但是在风雅一事上无师自通。在金鳞台时，思追有幸协助金宗主处理了不少宗务，无意中看到金氏不少资产被清河聂氏巧取豪夺。只是因为敛芳尊的缘故，金鳞台处处掣肘，无法追回。常言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敛芳尊掌控金鳞台时，金鳞台稳若金汤，即便是他离开了金鳞台，金宗主身边也有不少忠心耿耿的得力之人。聂宗主能这样做，心计不可谓不深沉。云梦江氏无意仙督，兰陵金氏元气大伤，聂宗主若要登上这仙督之位，必然会对云深不知处下手。先生，我们怕是要早做打算了。”

蓝景仪“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先生，思追说得对。”

蓝景仪神情激动，

蓝景仪“前几年夜猎的伤亡惨重先生与我们同样清楚，难道就让聂宗主把控大权，让百姓受苦吗？我们不如就做这个仙督，至少能让百姓少一点枉死。”

蓝思追“景仪！”

蓝思追少有的打断了他，

蓝思追“仙督之位牵一发而动全身，怎么能轻易评论？”

蓝启仁看着小双璧一样稚气未退的面孔，不由得想起了射日之征的姑苏双璧，也是同样的年纪，满腹锐气，不服命运，总想要做出些什么来挽救苍生。他又想到了魏无羡离开的十三年里冷淡寡言的蓝忘机，金光瑶出事后苍白清瘦的蓝曦臣，想到自己最得意的两个学生与他们的心爱之人在一起时的活力，或许，一直远避红尘并不是什么好事。

蓝景仪“敛芳尊如果做不了仙督，泽芜君来做也未尝不可。”蓝景仪说，“这些天我也想过了，仅靠我们姑苏蓝氏逢乱必出，只能救一方，但如果通过仙督将济世救民的理念传下去，足以救万民。”

蓝启仁满意地颔首，蓝景仪虽然一向性子跳脱，但这一次，他说的话丝毫不差。他自己也曾年少轻狂，也曾梦想与兄长一同改变天下，既然自己少了这份锐气，那就不要阻挠年轻一代去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