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血

“什么事？”

“在你被关起来的那个月，我爸给我和秦美办了订婚宴，晚上把我和秦美关进一个房间，我怀了他的孩子。所以白天他们之所以不敢动我，是因为这个孩子。我不能让他出生。”

我将手收回来，“可是我们不能去医院。”

“你帮我就行。”

她说的是流产手术吗？可是这里连产钳都没有，如果擅自做手术很可能引发大出血。

“你会死的。”

“那就让我们一起死吧。”

江菡的眼神坚定而认真，我对突如其来的妹妹，还没有完全接受，又要为她做流产手术。

“我不能，江菡，如果你把我当成哥哥的话，就回家吧，好好活下去。”

“那你做的一切又算什么？没有人会知道戴择全是谁，是怎么死的，江文会把你骂得狗血淋头，我要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为他生孩子！”

暴雨停歇后，江菡咬住枕头，我将还没成型的婴儿取出来，颤抖地包在毛巾里扔进垃圾桶，我想起自己的出生。李阿姨当时是不是这种感受？害怕又不得不做这件事。

鲜血流淌在床上，慢慢染红了整个床垫，“不行，江菡，我带你去医院！”

江菡的额头满是冷汗，脸色惨白，“哥哥，我不去，陪我一会儿吧。”

我坐到床上帮江菡穿好衣服，抱住她，轻轻拍打，旁边秦绍华的那把刀一直放在床头柜上。

“哥哥，你给我讲故事吧。”

“好。除了刘方宗，还没有人听过我讲故事呢。很久以前，有一颗扶桑神树，树上有十只金乌，人们生活在焦灼的阳光下，为了让大家有休息的时间，有个叫罗因秀才的人爬上神树，杀了九只金乌。留下一只金乌，这只金乌还是月亮的妹妹，月亮是哥哥。”

怀抱中的江菡已经没有了呼吸，身体软踏踏地倒在我的怀里，我流着眼泪，“哥哥为了保护妹妹，给了她一包针，所以太阳光是刺眼的。”

一周后，新闻上李陆生作为主要嫌疑人被警察押解进警车，满身是血，周围不断有群众围堵，说着，“不可能，是不是警察搞错了！”

记者在镜头前说道，“因为李陆生和江文的关系，大众普遍对李陆生被抓充满愤懑，具体详情还要等待警察审讯。”

雨中李陆生白皙的皮肤显得有些阴沉，手被拷着同警车慢慢驶离大众视野。

我坐飞机到深圳，没有人愿意载我回香港，因为暴风雨太大了。还好我用高价贿赂了一个滴滴司机，“我有一个病人病危，您权当帮帮忙。”

来到医院，我出示了事先准备好的文件——李陆生的精神鉴定报告，以及监护人资料，得以见他一面。

警察带我到了监护病房，他真的很消瘦，这段时间仿佛又开始吃安定了。我握住他的手，“别怕，我来救你了。”

“我说过你回去以后就别来找我。”

我握住他的手，“这个世界上还有你值得相信的人吗？”

他不说话的原因，可能和外面的警察有关系，在医院，总免不了被江文的人下手脚。

我从病房出来后，办理此案的警察审问我一番，“你和李陆生什么关系？”

“监护人关系。”

“据调查你在去年才认识李陆生，期间为他治疗过精神病？”

精神病杀人是不犯法的，这是我为他营造的最后一道屏障，为此我不得不牺牲他的自主权，但是他的著作和江文合作的稿费都会借由我处理。

“是的。”

“他有告诉你任何关于他爸爸的事情吗？”

“没有。”

警察套不出什么话，我有不在场证据，于是顺利走出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