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小蝌蚪找妈妈

江菡不知道的是，李陆生已经开始到刘方宗的门诊看病了，每周二他去见刘方宗，开一些稳定情绪的药，缓解之前长期服用安定带来的副作用，然后驱车到那所被遗弃的别墅寻找线索。

那处别墅里面杂草丛生，一点都不想在香港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不时有老鼠传来唧唧的叫声，老鼠尿的臭味和下水道的臭味混合着。

李陆生的皮鞋踩在地上，塑料口袋发出清脆的响声，客厅空空如也，除了有一些黄色的符咒，没有任何异常，只是这种空空如也正常得有些反常。

他不相信鬼神会害人这一套，如果有，那么他们会更怕人一些，因为人心比鬼魅更残忍。

背后传来一声响动，李陆生警觉地回头，没有人。

于是他走到厨房，拿着一把叉子，来人一进来就被直指脖子，是江菡，“你来做什么？”

“我只是好奇而已。没想到我就随口一说，你真的来了。”

李陆生放下叉子，转身背对着江菡，蹲在地上捡起一根电线，“不要把见过我的事情告诉叔叔。”

“我知道，我觉得我妈妈肯定是清醒的，但她看到了什么事情，一下吓到了，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这些年我也想知道里面的原委，可是青山医院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进去的，我很少跟妈妈见面。”

李陆生沉默了一下，有江菡也不好再在这里查找线索，不如先到这里，“那既然你对你妈妈还有疑问，有机会我们去青山医院一趟吧，顺便我也找找我爸的线索。”

找爸爸，是一个再正当不过的理由。

小时候李陆生喜欢看《小蝌蚪找妈妈》的水墨动画片，里面的水流、鱼儿很美，小蝌蚪历经艰辛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妈妈，可是他要找的是爸爸，生死未卜、遥无音讯。

江菡也没再问李陆生的事情，“青山医院进去需要签署入院协议人的许可，难道要去找我爸？”

“不用，我有办法。”

两人在路上无话，由于李陆生担心有人跟踪他，他把江菡放在酒吧附近的路口便走了。

当天晚上，结束了和江文、出版社编辑的会议，李陆生回到自己的房间，他习惯性地检查自己的抽屉有没有被动过，衣柜有没有人翻过。

然后坐在床上写下那些可能被遗忘的线索，望着天花板，他想着白天捡起的那根电线，按理说厨房的电线都集中在天花板那块，那处的电线是接到哪里的？

想着疑点和初见江文时莫名的笑意，李陆生再一次失眠。刘方宗开的药吃下去不会成瘾，他的声音总是让李陆生有安全感。李陆生想，如果有一天他死了，一定把所有的遗产给这个精神科医生。

李陆生一个人睡觉的时间很短，他总是想找个人陪他一起睡。自从来到江家，已经很少有人陪他睡觉了。最开始李陆生曾经想去江文的房间，和他一起睡觉，告诉他自己埋得最深的秘密，但是机缘巧合，这个秘密仍然掌握在他手里，这是对的。

小时候的李陆生经常会幻想床底下有一只黑指甲的手钻出来，抓住他的手，但是长大后李陆生不在想这些了。长大不会让他不再害怕床下的怪物，但他不在乎它会不会抓到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