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交朋友

隔天宴会之后，大家都在睡觉休息，李陆生已经起床把稿子赶完了。看看时间，下午三点。

李陆生吃完午饭，手机响了，对面传来一个怯怯的女声，“你是李陆生吗？”

“是的，请问你是？”

“我是江菡，昨天你不是把弄脏的衣服换下来扔垃圾桶了吗？我帮你拿出洗衣店洗干净烘干了，你还在我们家吗？”

江菡自己觉得这个问题很蠢，身为江家人，没有在家里住，反而给住在家里的外人打电话。如果李陆生答应了，还要把衣服送过去。

李陆生说，“你下次回来的时候带来吧，我不急着穿。世叔说，我们最好还是保持距离，过段时间你就要嫁人了。”

“嫁人？嫁给谁？我怎么不知道？”

“宴会上跟我说的，具体我也不清楚，我挂了。”

江菡捏紧衣服，脚在地上跺，肯定就是前几日一直纠缠她的秦美，“他管我跟谁交朋友，你今天来我店里取衣服吧！”

“嗯？”

“你不是想问我妈妈的事情吗？说不定这些可以为你写我爸爸的自传提供一些素材。”

李陆生的嘴角扬起笑意，但是没有让江菡知道。

他驱车来到江菡的酒吧，江菡黑色口红在霓虹灯下不断地变形，回味着口香糖的甜味。

酒吧的环境比较暗，风格偏日式，很多客人都在和江菡打招呼。店里有一个金牌调酒师辞职回家了，还没找到人顶替，江菡只好自己上。

“听说你的家乡可以看雪。”

李陆生点头，“有山自然有雪。山里的生活很闲，春天来了挖笋，夏天来了摘青梅，秋天来了打柿子，冬天来了就在雪地里捉小鸟。”

江菡点点头，“自从我爸把妈妈送进青山医院，他就不让我去见她，全家上下，都不准提我妈妈。当年我们还在城西的一个别墅住，秦叔叔也在场，当时好像发生了激烈的争执，我妈错手刺伤了我爸，被秦叔叔制止，我爸送往医院。后来我妈就神神叨叨的，说什么我爸杀人了。”

“杀人？”

江菡点头，“对呀，当时很多记者在别墅外面包围我们，我爸痊愈过后就把我妈送出去了。我爸还找了风水先生算了一挂，说那处宅子是凶宅，后来都没什么人住，现在还空着，你说奇不奇怪？”

李陆生看着江菡，“一定有很多人向你打听这件事吧？”

“对啊，因为我爸是大文豪呗，小学的课本里都是他写的文章，出名之后就会有很多麻烦事。但我并不觉得当名人有多好，我爸其实不快乐，要想很多事情。很多时候我都希望回到我爸没有成名之前，只是一个普通的木匠，和妈妈一起陪我长大。”

江菡摇摇头，“说着说着伤感起来了。”

李陆生低头喝了一杯酒，“差不多了，把衣服给我吧，我要回去写作了。”

江菡将口袋从柜子下面交给他，“下次我能叫你出来吃饭吗？我很喜欢你写的故事。”

是的，李陆生写的故事，江菡也在读，《发光的狐狸》、《杜衡其人》、《与抑郁症患者谈话录》那种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清冷，让李陆生这个名字增添了不少神秘色彩。

“没空。”

简单地两个字，否定了江菡的打算。

看着扎着小尾巴的男人从高脚凳上站起来，前额的一撮头发滑落到俊俏的鼻子上，他低头走出去，她忽然有些失落。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她觉得李陆生带走了她的心。

荷尔蒙只负责一见钟情，多巴胺决定天长地久。江菡则觉得李陆生满足了她对男人的所有幻想，是荷尔蒙和多巴胺的共同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