溃烂

Netzach倒下的身躯在众人的面前开始迅速地畸变——他的外壳被由他内在之处诞生、延伸的黑色触须所顶破，有一些如同行将脱落的树叶一般仍然与那黑色的枝桠有着脆弱的联系，挂在它们上摇曳，有的则直接落在了地上。而这些“树枝”还并不是全黑，因为它们上面还点缀着绿色，那自然是他在早些时候过量摄入的脑啡肽，看样子他的确摄入了非常多，因为它们甚至可以给他的主体及每一根枝条染色，这又使得他看上去更像一棵树，一棵半躺在地上，不怎么爱长高，反而要往四周延伸枝条的树。在这一过程中，X能感到一股极强的逆卡巴拉能量释放出来，他赶紧命令周围的人立刻离开安保部，以防止受到伤害。

现在，一场新的核心抑制开始了。X把原安保部的员工们分送到不同的部门里，然后坐在控制台前，他必须仔细地寻找Netzach的核心崩溃究竟导致了怎样的危机，如果是一开始便表现出来，那还好一些，他担心的是，如果效果产生的时候正好有员工在战斗和工作，突然产生的影响可能会导致人员伤亡。他仔细地寻找着……

情报部的大厅，被暂时转移到了各个部门的安保部人员们聚集在了一起，等待着开展工作。海很热情地招待了他们，掏钱为他们每一个人都买了些饮料，但是毫无疑问在现在的情形下，没有人会有多大的兴致去喝东西或者谈话，就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士兵，他们所做的事情只有静默着维持自身状态，等待着生死考验开始。海能够理解他们的感情，他了解凝重，但并不喜欢凝重。他还是希望能够鼓舞起士气来。

“那么……我想，这就是我们在完成训练以后第一次在一个部门里共事了，安东尼？”

在场每个人都知道，海、安东尼和罗根是同一批入职的员工，他们同时被训练，然后同时完成。安东尼被分配到了安保部，而剩下的两位被分配到了情报部。在那之后，出于安保部不那么热忱于工作的部长，安保部部长的职权有相当一部分落到了员工们身上，作为队长，安东尼要做的事情更多，譬如带领众人一同维护再生反应堆、规划人员分配以及部门内纪律维护等。随着时间推移，Netzach越来越颓废，他的工作也越来越多，再加上他竟然能在这个公司里寻得自己的爱情，他与朋友们见面的次数和共度的时间不断在萎缩。幸运的是他们之间的情谊并没有因此消失。

“嗯，是啊。我也很高兴能再一次跟你们待在同一个大厅里。”

这一轮谈话使得紧张的气氛稍得缓解，再加上主管还没有找到奇异之处，工作仍然没有开始，这就为话题的转换提供了时间。没谈多久，话题便回到了Netzach的问题上。他们开始讨论他是否会有生命危险，理论上那么多脑啡肽足以将一名普通人的内脏腐蚀得干干净净，但是考虑到他的计划是利用这种具有腐蚀性的药品腐蚀掉自己的机械身体，而钢铁很明显比血肉更加“坚强”一些，也许他还能有一条活路。诚然，Netzach平时颓废不堪，就连交文稿都需要别人催很多遍，甚至有一次还是员工们替他写完的，给其他人都带来了不少麻烦，可是一说到他可能会死，没有人会希望这样，无论如何他也是一名职员，没有他的身影，公司并不会变好，反而会显得不再像公司。他们已经失去了很多人，不能再失去更多……

接着，他们又谈论了如果Netzach的外壳真的腐蚀到没救了的话，他们能不能给他加装一个新的？以及，如果他的核心严重毁损，是不是也可以考虑给他装上一个一模一样的新核心？接着，伊文提出了问题；假设Netzach的每一寸铁片还有核心全部替换掉，那么他还能算是原来的Netzach吗？这一次他们没有继续讨论下去了，不是因为他们对这个话题没有兴趣，而是因为工作终于开始了。第一轮熔毁已经到来。而X没有发现任何新出现的问题，现在他必须命令员工们去处理那些出于熔毁掉收容单元。

没有被打乱的工作顺序，没有被切断的通讯，没有模糊成一片雪花乃至直接黑屏的监控屏幕，更没有恐怖的属性下降，员工们很快就完成了工作。除了汉斯在对异想体工作的时候不小心受了比较重的伤以外，员工们没有任何损失，而且他们还成功收集了比较多的能源。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X让员工们回到休息室里稍加回复，接下来他还需要继续安排工作。

安东尼扶汉斯坐下，等待着他们引以为豪的再生反应堆为他们平时的认真维护做出回报，治好他所受的伤。再生反应堆的工作原理就是将从K公司订购的治疗药物以及一些液态脑啡肽挥发，使它们可以治疗和抚慰所有待在休息室里的员工。是的，这些治疗雾气的实质实际上跟X平时发射的治疗子弹用的是同一种药物，只不过扩散的武器是缓慢地治疗所有员工，而治疗弹使用的是高浓度的药品，只用于治疗被击中的员工而已。当然了，里面的脑啡肽被控制在了一个合理的分量，既有较好的恢复功效，也不会导致员工上瘾，更不会腐蚀他们的内脏。

可是，在休息室里等了好一会儿，员工们并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情况有任何改善，该疼痛流血的伤口仍然折磨着他们，该紧张恐惧的精神仍然不能振作。那些具有治疗效力的雾气并没有被挥发出来，不光是安保部，所有部门也是如此，安保部便立刻出动人员排查，可是反应堆机体一切正常，只不过就是它们不再能提供治疗而已……

这时，X想到了子弹，也许它们可以产生治疗效果，可惜他没有。这时，Angela猜到了他的想法，对他说：

“即使您有子弹，那也是没有用的，我们已经可以检测到Netzach篡改了公司内的药品供给系统，子弹并不会被灌注药品。”

“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有子弹，也不能用于治疗员工？”

“对。就算您打到了一个非常好的位置，也只有一种可能性……”

“什么可能性？”

“用比较生动的语言形容，暴击，0，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