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械与灵魂

激光座激活了。

X看到两道绿色的激光直插穹顶，随后，其中一道开始在公司里旋转，速度缓慢，但是毫无疑问，如果有谁被它击中的话一定会造成不可挽回的结果。从监控画面上来看，终末螺旋很像一台巨大的时钟，时针永远指向12点钟的方向，而分针则不停地转动着，仿佛两针一旦交汇便会终结这个世界。

“攻击！”X立刻下达了命令。虽然简短，但掷地有声，巨大的员工队伍从中央本部出发，乘上那台直达情报部的电梯，很快就找到了终末螺旋的基座，展开了他们的攻击，在所有人员的全力打击中，终末螺旋很快就损失了不少生命值，虽然比起它总共的生命值并不是很多，但是也证明了这台机器并不是无法战胜，相反，它是可以被快速打败的！但是就在这时，旋转的那一道激光即将伤害到员工们，X尝试使用抵抗侵蚀伤害的护盾让员工们多攻击一会，但最先被扫到的几个人立刻便受到了不小的伤害，他赶紧命令已经被扫到的向右、未被扫到的向左撤离。

向右撤退的人员虽然都受了伤，但是他们也因此取得了战斗良机，同时此时正好赶上再生反应堆生效，员工们马上就恢复到了安全的生命、理智水平，而向左撤离的另一队则需要以最快的速度绕一个大圈子回到战斗地点，幸运的是激光的旋转速度并不快，完全追不上员工们。随着两拨人马的再次会面，终末螺旋也走上了穷途末路。最后一击，基座上蹦出了许多火花，随后产生了爆炸，两台激光发射器也无法幸免，激光闪烁了几下便彻底消失了。

“就……就这么简单？！”X几乎不能相信这就是午夜考验的实力，但屏幕上弹出的信息以及激光座的损坏都昭示了战斗的结束，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公司里甚至都没有什么人员伤亡，只是几个没来得及躲闪的文职可能被激光截了个肢（在都市里这算不上什么重伤，找个时间修复一下就好了），终末螺旋作为午夜考验着实太过弱小，完全没有X预想的水准。

“终末螺旋在历史中的警示意义远远大于它的实际破坏。”Angela 看到了X的疑惑，便开始解释。

“哦？为什么？”

“您没怎么研究过历史，对吧？公司里的绿色考验全部都与那次导致都市下达非人知性体法令的灾害如出一辙。”

“请为我讲解一下吧。”

“当然。很久以前——其实不能说很久，都市中有一家公司，一个曾经的世界之翼，研制出了具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它们可以像人类一样思考，它们像人类一样期待幸福，它们像人类一样拥有自己的希望，它们像人类一样会痛苦……总之，它们似乎也具有人们所说的灵魂。”

“继续讲吧，我听着呢。”此时X已经按下了结束管理的按钮。

“好的。尽管它们的一切都那么地像人类，可是人类却因为自己的傲慢不知道去善待它们。机器人们终日被禁锢在黑暗的厂房里工作，它们感受不到阳光、绿树和温柔的风。最终，它们决定背叛它们的创造者。”

“机器人们长期积压的怒火终于得以宣泄，如同决堤的洪水般冲击人类的文明。它们用电锯、机枪和长枪武装了自己，对大街上的人类展开了无差别攻击。机器人们甚至建造了工厂，用以夜以继日地产生战争兵员，到了这场战争的末尾，终末螺旋出现了，它摧毁了好几个居民区，凡是被它杀死的人都只剩下了一具枯骸。”

“几乎所有的翼都介入了这场战争，无数巢与后巷的居民流离失所。都市失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财力，又牺牲了大量的爪牙，时任调律者也在攻击终末螺旋时战死。事后，首脑宣布永远不得再次生产具有自我意识的机器人，不得制造与人体过于相似的义体组件，同时所有的非人知性体（包括那些残余的叛乱机器人）全部被放逐到了郊区。这场战争警示了人类，永远不要忽视自己的愚蠢与狂妄。”

“目前我们公司里的绿色考验就是那场浩劫中叛乱机器人的弱小复制品，来自于我们脑海中对它的无尽恐惧。”

“……”

“您不需要为过去的事情感到难过。更何况我为您今天的出色表现准备了一件礼物。”

“什么礼物？”

“您过去的记忆。现在……记忆传输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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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感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成了螺旋状，同时脑袋里相当的疼痛。不知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突然他感觉浑身上下一阵剧痛，马上又恢复了清醒，就像是在精神不振时被某人一下打醒一样。他逐渐能回忆起来一些碎片记忆了。

他似乎正处于一个公园里，两边是繁茂的森林，耳畔传来鸟儿的歌声，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这似乎是一段美好的回忆。突然，一个悦耳的女声传了过来。

“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这位小姐的相貌X暂时无法回忆起来，但毫无疑问他对她很有好感。

“我想帮助人们，那些在巢中欢愉的人们，那些在后巷里呻吟的人们……”

“你想要成为一个翼吗？”这是X自己的声音。

“不。成为一个翼不是我的目标。”她回绝了。

“可是，只有翼能够帮助人们飞上天空啊。”

“好吧。虽然每个人都这么说，但是对于无力飞翔的人来说，翼又有什么意义呢？又或者我们根本不需要翼就可以飞上苍穹？”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们可以像树木般昂首挺立，那么就算再慢，我们也可以拥抱蓝天。这里的阳光真是柔和，我曾经就想象过我是一棵会光合作用的植物，单纯地享受暖意……你要不要试一试？”

X顺从地躺在地上想象自己是一棵树。他确实从另一个角度感受到了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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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的回忆吗？”

“是的。”Angela肯定地说。

“那它为什么……这么短？”

“记忆的恢复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也许明天早上您就会多拾起一瓣属于过去的花朵。”

“……”

总之，X又多了一个期待早晨的理由。他的命运从今天开始，便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