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暗夜风暴

木原启明“看起来你很痛苦呢。”

听到有人搭话她并没有马上回头，任凭溪水粼粼的波光流淌在她樱色的双眸。

木原启明“面对这个世界很无力吧。”

那人又接着自顾自地感叹到。

白井御子“我会变强的，强到足以改变这个世界。”

她缓缓松开刚刚下意识攥紧的拳头，故作冷淡地回答道。

木原启明“嗯……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吧。我呢，是个研究者。最近在做关于电磁超能力的研究时也遇到了瓶颈。如果你能加入的话，我们保证会为你量身打造提升能力的方案，若研究取得重大进展你还能得到分成。这个提议怎么样？”

听到这，她第一次转过头认真审视起站在身旁的那个所谓的研究者来。

并不是预想中的白大褂、秃头加眼镜框的研究者标配，衣着不过是休闲的短袖衫加短裤，再配上锅盖头的发型，恍若一个高中生。但令人在意的是他那双深蓝色的眼眸，虽然出于侧脸和光线的原因看不太清，但能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威慑感。

白井御子“这种事你去找御坂家正统继承人不更好。”

她带着漫不经心的口吻反问道。

木原启明“他们生前一直在自己家族建立的专门研究室里，死后风口也管得那么紧，怎么可能会让我们这种外部研究员插手。”

说罢，他似自嘲般笑着摇了摇头，随即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御子说：

木原启明“而且，你的身上还藏着发展双能力的潜能。”

那目光，跟饥肠辘辘的野兽眈视自己猎物的神情没什么两样。

木原启明“你先考虑考虑吧，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有意愿的话联系我便是，这是我的名片。”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看她半天没动静就将名片放在了她身边的草地上，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直到耳边不再传来脚步声，她才拾起了名片。

木原启明。这就是他的名字么。

她从草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后的尘土，把名片胡乱塞进裤兜，一把扯起书包的背带就开始往家的方向跑去。边跑她边掏出另一个口袋里的腕表瞄了一眼时间，不由得心里一紧，又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她可不想让本就体弱多病的母亲再为她担心。

白井御子“我回来了！”

她一把推开门喘着粗气大声喊道。

御坂优纪“终于回来了呀御子，快收拾一下准备吃饭了。”

围着围裙的母亲笑着答道，一头栗色的短发竟显得格外的精神。

白井御子大声答应着，奔向自己的房间脱下外套挂在墙上的挂钩上。刚要跑出房间又回头把口袋里的腕表掏出来藏进了抽屉。要是被母亲发现自己在捡着别人的废表用，肯定又得为我乱花钱了。她边想着边把抽屉上了锁才安心走出了房间。

白井御子“哇今天有鸡肉咖喱吃！闻起来好香。”

刚走到餐桌旁御子就惊叹道。

御坂优纪“偶尔奢侈一把啦。再说了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好些。”

母亲笑着答道。

“我开动了！”说罢两人便开始吃起咖喱饭来。

御坂优纪对了御子，今天怎么比平时晚些回来呀？”

母亲突然关切地问道。

白井御子“啊，那是因为……我放学路上跟同学玩了一会儿，一不小心就忘了时间……”

御子有些支吾地回答道，低下头挑着咖喱里的鸡肉。

御坂优纪“这样啊……原来是交到朋友了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家御子也有好朋友了呀。下回把好朋友请到家里来玩玩吧，你老妈请客！”

坐在对面的母亲笑得很开心，栗色的眸子里盛满了真诚。

本来还在担心着谎言被拆穿的御子看到那双眸子一下怔住了，随即用尽全力嗯了一声，埋下头开始大口大口地扒着盘里的咖喱饭。

御坂优纪“啊啦，怎么还哭了？”

白井御子“那是因为老妈做的咖喱饭太好吃了！”

御坂优纪“哈哈哈下回还给你做啦，不用吃得这么急。”

吃过晚饭，御子把自己锁进房间趴在窗台上眺望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第七学区。

夜色静然，但御子心里却如针扎般痛楚。

刚刚母亲说的那一席话肯定是又在自责了，明明根本不是她的错。

虽然母亲从未提起过那些往事，但从邻里的传闻中可略猜出一二。母亲本出生于以“最强电击使——超电磁炮（rail gun）”著称的御坂家，但因为是无能力者，便被排斥于实验项目之外。后来又让她外嫁到了具备“空间移动（teleport）”能力的白井家，算作两家族的联姻。虽说这无异于把母亲扫地出门，但嫁给了父亲或许是母亲不幸的一生最幸运的事。

那时御子一家还住在治安较好的第十三学区，过着说不上富裕但十分幸福的生活。父亲是警备员，常常工作结束后帮母亲买好菜、帮御子带些小吃，然后用能力瞬移到家给她们一个大大的惊喜。那时的御子，虽然也因邻里间的闲话而没有什么朋友，但也不觉得自己很悲哀。对御子来说，有爸爸和妈妈已经足够了，能力什么的都无所谓。

然而这种天真的想法只持续到了御子9岁那年。

御子还清晰地记得那天母亲的神情。接完电话后，母亲只是说有急事要办就匆匆出门了。直到第二天早晨母亲捧着一个骨灰盒回来时，御子才知晓居然是父亲去世了。刚想哭闹着问母亲为什么不带自己一起去见父亲最后一面，一抬头便看到了那双暗淡而浑浊的栗色眼眸。刹那间她读懂了这双眼眸后的深意。没有嚎啕大哭，没有哭天抢地。真正的悲伤大概就是无法用任何声音传达，也无法让他人领会的。

静默了许久母亲才哽咽着说：“要是我也有level5的能力就好了，这样就能保护好你和你爸……而且如果当年没有对你……对不起，御子……”话说到一半，母亲已经蹲在地上像个孩子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御子仿佛听到了身体里什么东西轻碎的声响。

这就是发生在这座面积占据东京都西部的三分之一的“学园都市”的现实。

居住在这的230万人口中八成人口是学生，并大都借由药物、催眠术与通电刺激等方式取得超能力，从无能力者（Level0）、低能力者（Level1）、异能力者（Level2）、强能力者（Level3）、大能力者（Level4）到超能力者（Level5）按范围和威力分为五级。最近因超能力者的能力提升还新增了个等级为近神者——（Level5.5）以进一步推进培养尚无人达到的绝对能力者（Level6）。

与外界世界同样是弱肉强食的规则，但在这里衡量强弱的标准却只是全由天赋决定的超能力。

一想到这，御子就感觉眼前的黑夜仿佛扭曲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风暴，撕裂着蹂躏着她，让她根本透不过气来。她想逃离，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拖入其中，一点一点地被吞噬。

“那就干脆让我成为你的一部分吧。”

她嗤笑着单手翻出窗台，另一只手里紧攥着一张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