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黑色灯塔 碰巧13

却说被告辩护律师出示了两份证人证言，且言之凿凿展开陈述，将有利的证据都推向王海，并反问：在这样一个婆媳幸福、嫂弟和睦、邻里友爱的环境里，怎么会出现像公诉人口中恶毒的推断？

公诉人李旭尧想发表意见，杨博青同意了。

新的一轮唇枪舌辩又开始了……

李旭尧：虽然我不知道辩护人上周在热泉村，但巧合的是上周我和我的一位朋友也去了一趟，但是在热泉村经历了一些很匪夷所思的事情。一开始我们是以游客的身份进入的热泉村，热泉村的村民对我们很友好，王海的父母甚至很热情地招待了我们。然而第二天情况发生了改变，王海的父母甚至用了农具威胁着将我们从热泉村里赶了出去。我当时就在想，也许他们知道了我检察官的身份，所以才这么做。但是我现在想说的是，我在热泉村了解到的情况，可和被告辩护律师说得大相径庭……

李旭尧出示了一份音频，正是乔诺给的那份。对话较简短，但从中可以了解到王家和热泉村的村民关系并不好，甚至说是恶劣。

李旭尧继续陈述：大家都看到了，热泉村的村民对王海一家其实有很多的风言风语，说是抵触也不为过，所以被告人辩护律师的证人证言完全不足以采信。而王海的父母为什么会无故对我产生敌意，甚至以死相抗呢？

直到后来，我拿到了被告辩护律师的证人证言，当我知道陈律师上个周末一直在热泉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王海父母一开始是把我们当游客对待的，甚是还想从我们身上赚取外快，但当陈律师去了热泉村把我的身份告诉了王海父母后，王海父母突然意识到一些隐藏着的不可告人的事情可能会暴露在我们面前，所以才会一夜之间转换嘴脸，将我们赶出热泉村！

陈文彬：上周末我在热泉村是完成我的本职工作，我并不知道你们也在此。而对于你说的王海的家庭，他们家确实不富裕，可是他们也一直与人为善，而王海的父母也不是你们说的那个样子，更不可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旭尧：审判长，下面我想让大家听到的是我和王海父亲的对话。

那一幕乔诺也有印象，是他们想要返回热泉村再度调查，却被王海父母堵在村口死活不让进，她才想起其实可以找陈杰警官的。

当时王海父亲冲着他们大声嚷嚷，他俩也听不懂热泉话，权当是是在说“小可爱”了！

翻译还是一如既往地从善如流：“里头说再靠进一步，老子把你的头壳打碎！”

乔诺将眼神缓缓移到李旭尧身上，剑眉星目……哎，李旭尧的剑眉一点儿没有犀利之气，一马平川的，像蜡笔小新的眉毛，这倒削减了几分他面孔上的端庄冷意，增添了些喜感。

李旭尧：陈律师，这就是你口中所说的与人为善吗？我虽然不知道你与这起案件还有多少更深的联系，但我其实对你早有耳闻，你和那个视财如命的魏律师一样只打回报丰厚的官司。而当我看到王海家里家徒四壁的情况时，我就在想，王海一家究竟给了你多少诉讼代理费，让你这么费心费力帮王海打官司？我在王海家确实看到一些私房钱，但这和你动辄几十万的诉讼费而言，简直杯水车薪。所以陈律师，我想问你，真正委托你、真正为王海诉讼买单的人究竟是谁？

魏宇泰：你们打官司就打官司，干嘛要cue我？俗话说，君子爱钱取之有道，喜欢钱有错吗？只要我不违背职业道德，拿钱办事嘛，没钱你求财神爷神仙也不帮你呀！更何况我们这些凡夫俗子？谁也不比谁高尚！还有，再多说一句，这世上我最爱的是钱，如果说有什么胜于钱的，那就只有范嘉怡！

陈文彬脸上划过一丝笑意，嘴角也不自觉地弯了弯，那是一种棋逢对手的笑。

“当然是王海！”

李旭尧自然不死心：“诉讼代理费是多少？”

陈文彬以此费用与案子没有直接关系拒绝回答。

李旭尧一向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甚至还说出了“如果诉讼代理费巨大，说明真正操控案子的人还没有浮出水面，王海说不定只是一只替罪羊！”

此话一出，旁听皆惊。

……

没多久，杨博青宣布休庭。

李旭尧相上次一样又追了出来：“审判长，谢谢您了，”

杨博青好心提醒：“第一，和我保持距离；第二，我不会帮助控辩任何一方；第三，你不要高兴太早了。”

乔诺追问为什么，据她观察，对方律师已经被逼到死胡同了，难不成还能反败为胜吗？

杨博青看了李旭尧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你刚刚问诉讼费，这个其实很好解决，凭被告辩护律师的资源，几张单据而已。”

审判长的话点到为止，三人都已知晓其意。

杨博青又道：“你说热泉村的村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些只是你的猜测，就算是真的，你也要拿出证据说话。第一个音频里与你说话的人的真实身份，你都搞清楚了？”

“暂时还没有，可是审判长，你为什么休庭？”

李旭尧愣头青一样的思维方式让杨博青的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他黑了脸；“你想得到的对方会想不到吗？下次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

“好！”李旭尧摸了摸后脑勺。

也对，这问题确实有些小儿科了。审判长做什么决定自有他的道理，自己做好分内之事就行。

杨博青一走，一旁的赵鹏早就按捺不住熊熊的八卦之心，他笑了两声：“我刚才好像在音频中听到乔雅的声音了呀！你们周末不会是……”

李旭尧：不可能，你听错了。

乔诺：听错了，肯定听错了，怎么可能是我呢？

赵鹏见这二人唱双簧一般如出一致否认事实，愈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但他俩就是抵死不认。

直到……一串熟悉的来电铃声从李旭尧的裤兜里响起：

“为你灿烂为你蹒跚直到了无遗憾，我还是爱着你，你还是冷处理……”

那是乔雅的手机铃声！

电话是陈杰警官打来的。

好家伙，瞒不住了。

赵鹏气得不轻，他是喜欢这姑娘的，要不然第一眼见到她也不会说出那么唐突的话。可惜他比较纯情，追女孩也不知如何追，只会默默陪伴，每天上班来早一点，将乔雅的办公桌擦得一尘不染，偶尔会在旁边的广口花瓶里面插一支亮色的花，希望她工作疲惫的时候看到花能舒心一些。

终究还是败给了主动出击的李旭尧。

赵鹏有一种自留地种的白菜被猪拱了的伤感：“好你个李旭尧，平时看你一本正经，连法院的实习生你也下得去手……”

李旭尧又开始严肃脸：“嘘，乔雅接电话呢，可能是案子有新的进展了。”

赵鹏突然哽住，怎么看怎么觉得他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陈杰带来了好消息，当然，这于受害人家属而言是个噩耗。

消息是，近两年葭南市失踪人口名单里有叶姝，还有叶姝父母的联系方式和详细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