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他在救人

一朵弹幕云飘过…

我：马志武你等等，哎哎，进度条跟不上了。

我：我给你拍个完整视频，你跑那么快干什么，你小心视频剪辑断章取义啊！

我：不是，我都看到那个肇事的小伙子的车牌号了，大巴车的车牌号你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你把他的车牌也记下来呀，不然谁给你作证？

我费劲吧啦地在公屏上打出来，马志武跟那群乘客一样，鸟都没鸟我。

“人是你撞的？”马志武瞅了一眼躺地上的女人。

“不是啊…我没有…我碰都没有碰到她，还有一米多的距离呢。”穿黑色背心的小伙子回答道，脖子上挽着一条港风丝巾。

“那也是你吓的。报警了没有？”

“没呢。”小伙子怯怯的。

“那赶快打120啊，还愣着干什么，快打呀。”

我：喂喂，他要跑路了，快拍照。

我：小马哥，你不要烂好人了，没有证据谁信你救人？

我录屏了，但视频只能保存在“我的相册”里，真糟心。

没人理我，可能这就是上帝视角的孤独吧。

女子穿一件丁香色的抹胸裙子，清凉性感，因为忽然倒地，肩带松了一边。

“姑娘，醒醒，姑娘？”

小伙子见这人转移视线，马上上了车，溜之大吉了。

“嘶，哎，你——”马志武指着那辆愈行愈远的宝马5系，愤怒且无奈。

他帮女子的肩带复原，抱起来，狂打120。常瑞雪目睹了一切，甚至还捡起了那个女子不慎落下的明黄色斜挎小皮包，但没来得及追上。

弹幕开始乌七八糟：

这演员规模，故意的吧。好凶。不该多管闲事的。好大的车灯。半透，情趣款。这叫多管闲事？？？沪A，2L251。这么多人，车牌跑不了。

愤怒值+9…

还有一点愤怒值消了，因为看到了一个有良知的。

蔚来自愿游公司，二楼会议室。

周晓亮正在多媒体前给员工开会，黑框眼镜，西装笔挺，很有精英的气质。当然，他也的确是个精英。

周晓亮在美国待了十几年，有新的启发和理念，回来便创办了自己的公司，成为上海国际AOC集团大厦的几位为数不多的国人股东之一。

“我个人比较倾向这个方案，直接指出传统旅游模式存在的弊端，行动不自由，消费不透明，导游不敬业等等。用真实的案例，引起公众的关注，从而……”

嘚嘚嘚。

群里很快出现好几张路人抓拍的照片，都是断章取义，尤其拍了女子露的美背，以及马志武蹲抱着神态。

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你一言我一语，很快，群里炸了。

“变态！”

“这男的怎么这么猥琐。”

……

他们不关心那个女人为什么躺那，不关心那个女人会不会死去，也不关心马志武要做什么，是不是在救人。他们只想拿起手里可以记录的工具，或有心或无意地，满足自己道德与法制的趣味，便以为，这就是正义。

我对《乌合之众》里的一句话不能认同得更多：群体表现出来的感情不管是好是坏，其突出的特点就是极为简单而夸张。

对面的同事咳嗽了一声，小芳才反应过来。

小芳收起手机。

“很有趣是吗？”

“对不起，周总。”

周晓亮笑了笑，说：“怎么不share一下，让大家开心嘛。”

……

周晓亮吴带当风，一面出会议室，一面好几个人跟着做汇报。

“周总，您看，变态导游男的照片出来了。”

“我不关心他长什么样做什么，不要把恶俗当乐趣，一定要学会利用恶俗。”

“是。”

“罗杰，联系旗下的门客了吗？”

“第一时间已经联系了，他已经让手下的水军开动了，只要能激起公众对变态导游男的民愤，油盐酱醋辣椒面，怎么搓火怎么来。”

“好，去吧。”

“爱丽丝，尽快联系一下乐知网，他们不是有一档 城市日记的节目吗，做一期这个话题的。另外，更进一下自愿游的宣传，记住，一定要循序渐进，慢慢磨合。”

“明白，让一切看上去就是水到渠成。”

“嗯，这是好时机，要穷追猛打。”

“好的，周总。”

周晓亮刚进办公室，小秘书就端来一杯西湖龙井，周晓亮呷了一口茶，很是高兴，真是天助我也。

话题一下子就被炒起来了，有人说，吃糖炒茶叶会中毒。那么变态导游男X清凉性感女，炒一波会怎么样…

很快，全网开始认识了这个草根导游，马志武。

常瑞雪看到这些，在一众水军里评论：我所看到的是，变态导游男正在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