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谋而合

对于当年杜淳在荒郊被杀的事情，李宪已经猜到一二，但是他以为张易之一死，他背后的人也会慢慢收手，但是没想到他安插在定远侯府的探子还是有了些意外收获。

杜秋娘在乞巧节后返回长安遇刺的事情，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于是第二天他没有去东宫监学，而是到了长安东市，看万国花鸟展。

只见前路上一精瘦的中年人，手指上戴着一只金戒指，满脸笑意地向李宪行礼，“宁王殿下千岁。”

“免礼。”

“微臣带殿下逛逛？”

“可以，杨国忠，”李宪看着各地寻来的稀奇鸟类，“你舅舅去世几年了？”

杨国忠的舅舅是武后的男宠张易之，因为皇上大赦，才重新回到朝中为官，现在看来他非常能揣摩圣意，还搞出了万国花鸟展，将各国的珍玩都运到长安。

他看看李宪的眼色，“殿下，虽然他是我舅舅，可也是罪臣，死了多久我怎敢记得，平日烧香礼佛，都已经把他的名字从族谱里去掉了。”

“是吗？杨大人真是大义灭亲呀。”

杨国忠谨慎地点点头，李宪将一只绿尾鹦鹉拿到手上把玩，让鹦鹉站在自己手臂上，“杨大人莫不是还在追查前朝的猫鬼？想要升官发财也得找个好路子，不择手段怕是猫鬼都不想搭理你。”

杨国忠赶紧打住李宪，“殿下可不能乱讲，什么猫鬼？我不知道，我区区一个礼部侍郎能掀起多大的浪。”

他拿起李宪的手在上面画了一个一，“殿下想要谁死，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臣愿意鞠躬尽瘁，肝脑涂地。待到他日事成，指望殿下不要忘了我便是。”

杨国忠知道李宪忌惮玄宗的皇位，只是一直在隐而不发。当年手刃张易之的是玄宗，两人的目的不谋而合。

李宪笑着推开杨国忠的手，“我不希望你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动了我的人。”

杨国忠立马会意，“殿下莫生气，我也只是试探一下她，是不是你说的那般得了失魂症。”

“结果如何？”

“殿下是对的。”

两人继续走着，周围摆满了陶罐装的兰草，红色、黄色、紫色的花朵盛放，一股幽香传来。

“适可而止。”

“是。殿下为什么不杀了那人，取而代之？”

杨国忠说的便是施雨辰了，李宪没有回答，只听不远处传来一阵凄惨的猫叫声，毛骨悚然，杨国忠前去查看驱逐了墙角毛发脏乱，口吐白沫的花猫。

“殿下回去吧，一只病猫而已。”

“什么病？”

“近来长安城的猫都被一种怪病传染了，染上便会脱毛，开始吃青草，口吐白沫，过几日就会死掉。贵人们的猫都被关在笼子里，不准出去玩呢。”

“对了，武婕妤马上就要和皇上一起回长安了，你和尚书大人准备一下。还有她的那只猫，千万别染上怪病。”

“是。”

杨国忠鞠躬送李宪离开，离开后抬起头，冷笑了一声，走进花鸟展的深处。

李宪坐上回府的马车，心里想着只是轻轻一试探杨国忠就招了，怕是他有别人动不了的理由，以杨国忠巴结权贵的能力，这次也许是巴结上了武婕妤。

刚才的那番话，说给杨国忠听，是表明他和武婕妤是一伙的，对他们干的事没有恶意。即便有一天李宪与武婕妤的势力发生了分歧，念养在自己家中的清儿，双方都得掂量三分。